戴大紅和他的老婆都不是貪婪的人,過日子也不追求奢華什麼的,差不多就行。但是這一次,麻煩就在於,那個珠寶商帶著戴大紅進了交易所,而且非讓他試試。
彼此都是老交情了,不試試也不好,戴大紅開始也權當去賭場賭錢了,他是個自控能力很強的人,平素賭博也好,青樓也好,都沒少去,但是也完全是小賭怡情,小玩放鬆,絕不沉迷,這也是這個珠寶商,以及鏢局上下都很佩服的地方。
鏢局大當家已經老了,而且待戴大紅如同子侄,他自己又沒兒子,戴大紅講義氣,為人理智而冷靜,如果不出意外,他接任大當頭是肯定的事情。
可是,當戴大紅試探著拿了點錢去買了大米時,那麼一切都無法改變了。
戴大紅當然是賺到了錢!而且來得如此迅速,一天就五分!
而他繼續加碼時候,是天天賺錢,不到半個月,他的錢就多了五成!
當他帶著錢回了家,年輕的妻子也嚇壞了,妻子膽小,還以為他是偷來的或者搶來的,還讓他趕緊還回去。
直到戴大紅說,那是交易所賺來的錢時,妻子才放心。
但是來錢如此之快,之爽,讓冷靜了三十多年的戴大紅終於失去了冷靜,把所有的錢都投入了交易所。
之前,他還賺了很多錢,都商量好了,等到這一次做完,就去換一座房子,還順便給倆閨女置辦嫁妝。
可是沒多久,就趕上了價格暴跌。
但是戴大紅膽子太大了,他堅持認為那不過是短期的回調,所以沒有跑路,而是選擇借了高利貸繼續加倉!
這下子一切都完蛋了,如今逼債的上了門,無奈之下,戴大紅隻好選擇自殺來了斷這一切。
知道消息的眾人都群情激奮,但是畢竟,交易所這個事情,是段業力主搞得,誰也不敢貿然批評,倒是很多人,都覺得禍根在於放高利貸的人,因為這些讀書人,其實都對放高利貸的非常反感,都把這叫印子錢。
可是段業當時就說道:“放印子錢的,你要我怎麼辦他們?”
“當然是殺啊!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有個幕僚大聲說道!
“殺?”段業冷著臉,道:“我憑什麼要殺?他放印子錢,又沒殺人,你當時借錢的時候,也不是不知道利息高,更不是不知道還不起錢後果嚴重,你還去借,你就沒責任?”
這人聽了,頓時語塞。
段業又說道,“放印子錢的人你查出來了麼?”
“查出來了,是……”
“不用告訴我誰!”段業一擺手,“你到時候代表我去看他一下。”
“是大人。”
段業背著手慢慢踱著步,道:“你替我告訴他,他放印子錢呢,就放了,我也不會追究,不過你要告訴他,以後放印子錢,第一,利率不能太高,以後我要專門出台規定,允許合法的放高利貸,但是不能太高,第二,以後如果欠錢人家還不起,可以來官府打官司,不許逼死人。”
“是。”那人忙點頭。
“還有麼。”段業想了想,道:“你告訴他,他們放高利貸的那群人,讓他都聯係下,我得空要找他們吃飯。”
“大人,這不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就這樣吧。“段業堅定地說道。
那人隻得點頭。
“還有,我們要去看看戴大紅一家。”
“是。”
這天下午,段業一身微服,帶著劉億如,來到了戴大紅的家。
戴大紅的家倒是個還算寬敞的小院,裏麵陳設也還行,由於刺史府及時介入,而且影響很大,暫時他們家倒是還沒有被放印子錢的人給收走。
段業來的時候,雖然是輕裝,但是,如今戴大紅家附近,人倒是非常多,靈堂現在就在這裏,戴大紅鏢局的人們,這個時候也都自覺地來幫忙料理後事。
香煙繚繞,哀樂低回,看著就讓人不忍落淚,劉億如很快就眼圈紅了。
段業走了進去,很多身上一片白的人,都木然的看著段業。
段業自覺地取過一根白色的帶子,係在腰上,就要進去吊喪。
一個老年人奇道,“這位小哥,您是?”
段業深吸口氣,大聲道,“署涼州刺史段業,來送戴先生諱大紅一程!”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都驚訝的合不攏嘴巴!乖乖,堂堂刺史大人都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