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之前,雙方一直分歧的地方,就是長安方麵,是希望段業能夠入朝,來到長安,親自麵君。
但是長安方麵,包括衛彬,都從來沒有說起過這個事情。理由很簡單,他們認為說也沒有用,段業是顯然不會去的。
這麼想,倒是也有道理,因為在雙方並沒有多少互信的情況下,段業去長安,他會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如果被扣留那可怎麼辦?所以說幹脆就不提了。
可是衛彬也沒有想到,段業這個時候,居然自己主動提出了。他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衛彬看段業神色很嚴肅,不像是說笑的樣子,但是,他還是又問了一句,“你是真的要去長安嗎?”
段業點頭,道:“時候也差不多了,我是得去一次長安,當然,為人臣者,不能擅離封疆,這當然需要天王宣詔。”
“這個好說。”衛彬滿口答應,這種事情,怕的是你不去,你要去,區區一紙詔書,算什麼。
如果明確了段業需要去姑臧這一點,那麼其他的很多事情就好談了,這可以說是衛彬此次來涼州意外地收獲了。
不過好多問題,卻不是現在能談清楚的,而且,那是段業的臨時起意,可以肯定衛彬這一次不是為此而來的,因此,段業問道:“衛老,您這一次來姑臧,應該還有別的任務吧。”
“有。”衛彬很痛快的點頭,“我這次來,其實是為了另一個人來的。”
“誰?”段業問道。
衛彬沒有立即回答,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段業,看的段業有點發毛。段業忙說道:“衛老,您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話,您隻管吩咐,段業哪兒敢說半個不啊。”
“事兒,你都幹出來了,你跟我裝傻?”衛彬眉毛一挑,不屑地說道。
“段業實在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
“喲,還裝呐。”衛彬道,“你是不是給成都寫信了?”
衛彬自己就特務頭子,知道這個事情倒是也不奇怪,再說苻寶畢竟是大秦的祁陽公主,肯定也會把這事情上報,因此段業坦然說道:“是的,有這事情。”
“嘖嘖嘖。”衛彬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小子可以啊!你不是家裏已經一大堆女人了麼,怎麼還去招惹祁陽公主?”
段業忙道,“我隻是給她寫信,順便送了她一麵鏡子而已。”
“好了好了!”衛彬一揮手,“我不管你到底想幹什麼,但是話我得說在前麵,這祁陽公主,畢竟不是一般女人,她如今連天王陛下也不太管得住,你要是非去招惹她,那後果你自負!”
說完,衛彬氣呼呼的就拂袖而去了,如今姑臧他也熟,段業倒是不必擔心他走丟。
但是很明顯,聽他那語氣,他看起來似乎是疾言厲色的,可是段業和衛彬也是老交情了,當然看得出來,那隻不過是虛張聲勢!
其實衛彬方麵,說不定還很想湊成苻寶和自己的事情呢。
自己和苻寶見都沒有見過麵,所以說感情,那肯定還算不上,但是仔細想想,和苻寶聯姻,那肯定還是好處多多麼,不管怎麼說,自己過去的身份地位,自己雖然從來不會因此自卑,但是肯定還是對自己的發展有很多不太正麵的因素,如果能夠透過聯姻來打入現有上層的圈子,起碼不會是壞事。
衛彬這一次來涼州,動機絕不單純,肯定還有其他事情,不過段業倒是也怡然不懼,反正不管你幹什麼,我都見招拆招就好。
下午的考試,就是重頭戲——策論了。所謂策論,說白了就是討論當前的時政問題,也就是為官府出謀劃策。不過,這肯定也不是光看主意出的怎麼樣,段業一直認為,錦繡文章也是很重要的,你能不能寫的一筆好文章,其實很說明你的能力,而且某種程度來說,策論這種議論文,比起詩文更難寫,因為詩文早就有大量前人寫過,這個年代,雖然沒有人嚴格總結出平仄格律之類的東西,但總歸有那麼多古詩可以作為參考,可是這種策論就不一樣了,文體看起來自由了一些,想湊合著寫,容易,想寫好,就難了。
而且這一次策論,段業是要考兩場的,也就是說要寫兩篇文章,今天下午一篇,明天上午一篇,段業心說,光是這一塊,恐怕就能難住大部分人了。
下午的題目也很簡單,隻有四個字:稅賦之論。
當然了,段業也給了他們一些材料,比如如今涼州境內廢除人頭稅,攤丁入畝等等政策,都用簡明的文字給了介紹,然後要求這些人根據這些材料,寫出自己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