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楚瑜點頭,“很明顯,拓跋珪這一次南下,一定起碼取得了很多人的默許,包括慕容垂,也包括……”楚瑜頓了頓,沒有說出來,隻是指了指西方。
苻睿明白,西方的意思,是指的長安。換句話說,楚瑜是在暗示,這事情,苻宏也有份。
“怎麼辦。”苻睿徑直問道。
“為今之計,當然是大帥親自領兵北上對敵,拓跋珪的騎兵雖然精銳,但是並非不可戰勝,問題是,大師要仗著我軍士氣正高,趁著拓跋珪千裏奔襲,士卒正在疲憊的時候,一鼓作氣,搶先擊敗他,避免夜長夢多。
“那南線呢?”苻睿有些急切的問道,“桓玄的荊州兵可不算易於之輩啊,如今我們可是兩線作戰。”
楚瑜沉默了下,道:“事有主次,卑職願意率軍南下,死守南陽,先確保河南根據地不丟。”
苻睿一想,似乎也沒更好的辦法,隻好點頭,道:“那就辛苦你了。”
“不過……”楚瑜的眼睛亮了,“大人,我想,我們手上有個人,大概可以派上用場了吧。”
“誰?”
“大人,您還間諜,翟斌投降時候,他身邊有個人叫劉勃勃嗎?據說這個人,翟斌想把他招女婿呢。”
“喔喔喔,有印象,有印象。”苻睿說道,“這年輕人其實還是不錯的,起碼有那股子氣勢,而且聽說武功不錯,翟斌眼光還成啊。”
“大帥。”楚瑜說道,“據我們所知,這個劉勃勃,是劉衛辰的兒子,和拓跋珪之間,還算是親戚,但是……拓跋什翼鍵當年敗亡,某種程度是劉庫仁和劉衛辰背叛了他,而這一次拓跋珪能夠重新建立代國,那也是靠著劉家的血來祭天的,嗬嗬嗬,劉勃勃和拓跋珪,可是血海深仇啊。”
苻睿也一笑,道:“我明白了。”
……
段業終於把取消人頭稅的法案公布了。因為按照涼州現在的規矩,所有官府重大決策,都要在市鎮的繁華地段,張榜公布。當然了,畢竟這個年代,大部分人,都不識字,所有官府會派人專門來宣導,還會擺攤,逐一解答這些問題。
另外,段業還專門下令,所有的村長,裏長,都必須開會,把官府的決定完整的傳達給每一個涼州境內的百姓。段業絕對不容許出現政令不出刺史府的現象。
而且段業也告訴涼州百姓,減掉的人頭稅,並不會以別的方式加稅,目前正在征收的其他稅種,比如商業稅,田賦這些,稅率依然不變,而且暫時沒有征收新的賦稅的計劃。
這樣一來,段業自然名聲高漲,有了輕徭薄賦的美名。
可是還不夠,輕徭薄賦,固然是好名聲,但是那不是還是有徭役嗎?段業是要廢除徭役的。
於是很快,消息公布,打今兒起,再要做工,都是要給錢的啦,各級官府,都不許再征徭役!
不消說,段業的形象繼續高大,讓百姓們都感動的眼淚汪汪的,一回想起過去的日子,這哪兒是人過的生活呢?
這兩項政策,其實都是對普通百姓有很大好處,但是對於官紳倒是也沒啥壞處,反正人頭稅也好,徭役也好,都是你官府的事情,你段大人的錢。你段大人要是嫌錢多,想讓泥腿子們過得好一點,那我們也管不著不是?
見這些政策推行起來,基本都沒什麼阻力,而且短期內,也外無刀兵,內無反對,段業才要亮出自己改革的底牌,那就是攤丁入畝!
其實攤丁入畝,這才是取消人頭稅下一步的應有之義,也是改革的根本目的。段業可不會那麼善良,因為征稅的原則,其實很簡單,有所得,就要征稅,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既然在我的地盤上,你賺到了錢,不給我交稅,那怎麼行。
而人頭稅,段業廢除他,不是嫌錢多,而是那麼征稅不合理,讓窮人越窮富人越富,遲早有一天窮人交不起了,就要造反,那可是涸澤而漁的事情。
比例稅,永遠是最公平的,錢多的多交,錢少的少交,沒賺到錢的不交,這樣最公平。而攤丁入畝,其實是把人頭稅,定額稅,變成比例稅,並且以田賦的形式征收。因為衡量這個年代的人有沒有錢,最好的標準,就是看你有多少土地,土地多的多交,土地少的少交,沒有土地的不交。
原則就是這麼簡單,但是意義卻是非常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