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億如說的,那是非常之在理。段業內心深處,還真的是這麼想的。
問題的一個關鍵,就是請求聯姻,是一招妙手,不管能不能成功,都有不小的意義。
段業在奪取涼州之後,其實苻宏那邊的態度,是很糾結的。
這個糾結,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一方麵,呂光是叛徒,段業剿滅他,當然讓苻宏心裏暗爽。
但是當時為了很多考慮,苻宏對此很是低調,因為當初,呂光做的事情,全天下誰都知道他那是造反,但是人家既然自己都沒有舉起反旗,還多次表示繼續效忠大秦帝國,在苻宏還沒有實力去保證能夠鎮壓他時,也隻好勉強先裝糊塗了。
因此當時,苻宏曾經也承認了呂光的刺史地位。
如今段業把呂光給拉下了馬,如果苻宏再貿然承認段業的位置,那對於長安方麵的威信,將是一個重挫,所以苻宏也隻好暫時裝糊塗。
苻宏裝糊塗沒有問題,段業卻不願意他繼續裝糊塗。
因為段業現在非常急切的需要一個名分!
名分這個東西,在古代是非常重要的,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段業現在雖然占據了涼州,天下人,也基本都默認段業占了涼州,把他當做一方諸侯。可是隻要有一天,長安方麵沒有正式敕封,段業這位子,就一直還有懸念。
固然段業對於自己對涼州的控製以及自己軍隊的實力,有著充分的信心,但是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段業不願意冒任何風險。
而現在,不直接走苻宏的路子,而先從苻寶這邊下手,毋寧說是一個高招了。
如果能夠打通苻寶這個路子,能夠聯姻,那是千好萬好,不能夠聯姻,那也不錯,起碼多了一條門路,也多了一個和苻宏方麵接觸的借口,總體來看,還是劃算的。
至於感情等問題,段業看來,固然很重要,但是現階段,還是要先考慮一些更為關鍵的事情。
禿發靈也好,折彥納蘭也好,其實都是部族首領的女兒,對這樣的事情,也是司空見慣了,就算對段業心裏的想法不是非常非常了解,段業也沒打算讓他們搞得非常清楚,可是她們自己,就都麵臨過這種聯姻的事情,雖然在自己身上,對聯姻很反感,但是現在她們自己有了良人,對段業的處境也有所了解。
反正現在,段業身邊的女人已經不少了,再多點,少點,其實也沒多大的區別了。
唯有賽裏木卓爾,現在還是那副樣子,讓段業非常之頭疼,這小妮子不比那些女人,由於從小生長的環境的影響,以及長大後遭遇的那場變故,造成小妮子性子很是執拗,一旦認準的事情,就不太會改變。
現在對段業想聯姻的事情,賽裏木卓爾就非常之反對,讓段業也覺得有些棘手。
但是段業也知道,想要說服她,那可是要費很大一番功夫了,光是自己出手,恐怕還不太夠,沒法子,段業衝著劉億如使了個眼色。
劉億如無奈的白了段業一眼,道:“卓爾,你聽我說……”
……
段業一個人,一身便裝的來到了鳩摩羅什的佛塔上,現在,佛塔已經成為姑臧城內香火最為鼎盛的地方,因為鳩摩羅什和阿妙莎兩人,在顛覆呂光政權的過程裏,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甚至民間還有傳言,說是羅什大師做法,才讓呂光父子束手就擒。
自然有小沙彌引導段業,來到了鳩摩羅什大師的書房。段業放眼一看,書房內陳設簡單,地上僅有兩個蒲團,別的除了佛像,佛龕外,便幾乎沒有其他陳設。
鳩摩羅什早已坐在蒲團上,笑吟吟看著段業,道:“段使君。”
“聖僧,您可折煞段某了。”段業忙合十道。
“嗬嗬嗬。”二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兩人之間,雖然一僧一俗,一官一民,但是長期以來,其實感情也不錯,段業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就坐到了蒲團上。
鳩摩羅什看了段業一眼,道:“世民今天來找老衲,卻是為何?”
見鳩摩羅什已經叫了自己的表字,段業也笑了,道:“大師,此番段業前來,的確有事情相求。”
“但講無妨。鳩摩羅什如果略有了解,也一定言無不盡。”
“大師,世民想請大師出來幫我?”
“喔?”
“大師,如今天下方亂,雖然暫時寧靜,但是想必大師您也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淝水之戰,本來是一個機會,如果苻堅能夠一統天下,起碼能夠迎來百年的統一和安寧,而那苻堅,平心而論,是仁德之君,即使在漢人裏,也是少見的好君王。雖然他是氐人,可是也已經完全漢化,而且醉心於漢家文明,說老實話,段業不介意他成為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