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能。”焦孟緩緩說道,“不過,如果我們給他一個,讓他足夠心動的投名狀呢?”
“投名狀?”焦剛不懂了。
“對,投名狀!隻要投名狀送的到位,段業就不得不相信我們,而且,我還知道,他段業也需要我們,嗬嗬嗬”
見兒子們沒啥反應,焦孟站了起來,“你們說說看,段業如今,最緊要的事情是什麼?”
見幾個小輩都沒說話,焦孟自顧自說道,“他最希望,勇士堡一切穩定,金城郡……啊,不,不對!”
本來焦孟說的,焦剛焦鐵都是讚同的,段業拿下了勇士堡,自然是希望這裏風調雨順,一切平靜,這才是他的政績嘛,怎麼說到一半,父親卻突然否定了自己先前的看法,這是為什麼呢。
“啊,對,一定是這樣。”焦孟沉默著踱步了一會,突然笑道。
“是怎麼樣?”焦剛鼓起勇氣問道。
之所以用鼓起勇氣,是因為焦孟是個自視甚高的人,對於子女後輩要求也很嚴格,偏偏,隻有會說話嘴甜會裝乖的焦鬆,和有真本事的焦林,能夠讓他滿意,而自己這些人,常常因為揣摩不準他的意思,而被他痛罵,所以很多時候,焦孟說話的當口兒,他們幹脆就閉嘴,因為言多必失啊。
焦孟這個時候卻不以為意,笑了笑,道:“嗬嗬嗬,我們方才啊,都小看了那個段業,你們幾個也多動動腦子想想看,你說,那苻宏小兒要鎮壓乞伏部,為什麼不動別人,偏偏要去請遠在敦煌的段業呢?”
“如今遍地烽火,他哪兒還有兵有將?姚萇一造反,連關中他都抽不出兵力了,也就是靠著搬空益州兵,勉強守住長安城周圍,所謂的太子監國,早就是空架子了。”焦鐵冷冷說道。
“縱然如此,呂光近在咫尺,又有十萬大軍,威望,地位,甚至能力,都遠甚乞伏國仁,雖然忠誠可能有瑕疵,但是給他開疆辟土擴大地盤的機會,他應該會很願意的。為什麼不用?”焦孟接著問道。
焦鐵無言。因為本來,乞伏國仁等人,也都認為,會來鎮壓他們的,應該是就近姑臧的呂光才對,而之前的準備,也是按照呂光的套路來應對的,結果沒曾想,來的是段業,最終造成了嚴重的後果。
“有個傳說。”焦孟說的有點口幹了,焦剛忙遞上了茶水。焦孟喝了一口,緩了緩,接著說道,“你們也知道,呂光本來不是率軍西征,彈壓西域麼?後來一聽說中原有變,天王在淝水之戰裏吃了敗仗,才回來,順便奪了涼州,但是在那時候,就有消息,說其實,呂光出兵的那一天,卻是淝水之戰決戰的前一天,你們說,這意味著什麼?”
“難道,呂光在決戰分出勝負之前,就膽敢叛變了?”焦鐵有些不敢置信,“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吧?他就不怕,萬一那時候天王大勝而歸,一統天下,他區區十萬大軍,能起到什麼作用?”
“這個傳言的另一個部分,便是呂光之所以敢這麼做,起到主要作用的人,是段業,不然,他一個參軍,憑什麼能帶兵破高昌,克酒泉,最終幫著呂光如此迅速的就拿下了涼州?”焦孟冷冷說道。
“這……可能麼?”焦剛滿臉的不信。
“過去為父也覺得,那不過是鄉裏傳言罷了,做不得真,但是看段業現在的舉措,手段,我看,那很可能是真的。”焦孟眯著眼睛,“段業此人,其誌不在小啊。”
焦孟沒有接著說下去,可是也不必再說了。
段業現在,是車騎將軍,敦煌太守,食兩千石,這個地位,按照他的年紀來算,已經很難得了,放眼天下,能有幾人?
如果這些,都不能讓他滿意,那麼他所想要的,就隻能是這整個天下!
這一番話,說的焦鐵等人,再也沒詞了,段業如果如此有本事,如此有遠見,他們幾個自忖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得上的,還徒勞掙紮,有什麼用呢?
“為父的意思呢,就是段業既然如此有誌向,我們不妨讓勇士堡亂一點,再亂一點。”焦孟輕輕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長的說道。
“亂一點?”
“對,要亂一點,當然了,段業既然現在都還沒來找我們,我們也不妨先去找他,嗯,給他送一份禮物吧。”焦孟笑道。
“所以呢,金城郡,還是得亂一些,當然了,不能太亂,那樣的話,就不可收拾,我們的目的,說白了,是養寇自重,這一點一定要把握好。“段業嚴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