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崔浩點頭,又看了看段業。
段業聳了聳肩,道:“你這個問題難住我了,如果是我,卻可能選擇另外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段業笑了笑,道:“開始和你們說的差不多,那三座關隘,卻是不能再守了,再守,肯定會被各個擊破,但是如果是我,既然連最險要的地方都被攻破了,那麼再守下去,意義不大,我會集中全部的力量,出城決戰!”
“好!”崔浩讚道,“大人膽識,果然非比尋常,難怪大人是大人,我等卻得效力於大人麾下。”
這話聽在段平和胡凱耳朵裏,其實有那麼一點點問題,稍微犯忌諱,因為按照這個年代的說法,尊卑的關係,不是可以能夠拿來開玩笑的事兒。但是崔浩畢竟年紀小,所以段業也沒上心。
但是,段業還是說道:“這隻是我生性喜歡冒險罷了,如果硬說起來,還是你們得辦法靠譜,畢竟凡事還是得留後路,破釜沉舟的事情隨便去做,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後亡了。”
崔浩點點頭,道:“正是,不過小可卻是要問,大人,二位,這最險要的一關之所以難攻,便在於你有天險可守,或是萬仞高山不可攀爬,或是巨浪滔天憑河而據,但是如果忽然之間,這天險變成了一馬平川,那又如何?”
胡凱聽了一愣,旋即笑道:“你個小鬼頭,腦子裏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呀。”
崔浩卻是笑而不語。二人之間其實也經常有些無傷大雅的鬥嘴,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雖然如此,問題還是得回答,胡凱苦笑道:“小鬼,你這說的不是兵法,倒像是神仙鬥法呢,嘖嘖,連雄關險隘,都能被你搞沒了,你讓我情何以堪?好吧,如果真會出現這種情形,那若是我掌兵,當然就沒得選擇,我若集兵一處,不過是把兵力集中起來等到著你屠戳罷了,反不如分兵把守還能多拖延些時間。”
段平也說道:“正該如此,隻要能拖延時間,什麼都可能會發生,說不定還能逆轉勝。”
這一次,連段業也點頭讚成了,顯然,這是肯定無疑的最優結果了。
崔浩笑道:“所以大人,各位,這事情其實也是一個道理,那乞伏國仁如果一座一座的城池死守,他能有多少兵?分兵拒我,我們一定能各個擊破,那巨石炮的事情,乞伏國仁就算不是很清楚,恐怕也有所耳聞,那麼守城,他恐怕是守不住,所以還不如集中力量,不去做無謂的犧牲,而是選擇最後一搏,一戰定乾坤,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得搞清楚,乞伏國仁是想與我們野戰爭鋒呢,還是想集中兵力到勇士堡,做最後的一搏呢?“
段業擺擺手,道:“小崔,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打仗這種事情,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這仗不能按照他的想法打!不管他怎麼想,他打他的,我們打我們的!”
“正是如此。”崔浩道:“大人隻管放心便是,那乞伏國仁就算身邊有能人,想必能力也有限,不然不會等到現在了,還在隴右那小圈圈裏轉悠,如果半個月前,他敢破釜沉舟,集中力量去襲擊長安,那局麵頓時就打開了,可是他卻不惜放棄在戰爭裏整合力量的機會,卻忙著和本來就肯定會忠於他的焦家身上做文章,還去襲擊吐穀渾別部,可見此人終究還是隻有那個分量,大人,還是上麵的比喻,如果還有那麼唯一的一道關隘,讓他們心存幻想的話,我們可以在這一道關前示敵以弱,讓他們把這裏當成唯一可恃的險要,把所有的反對力量都集中到這一點上來……”
“你是說?”段業仿佛抓住了什麼關鍵。
“對的。”崔浩道,“如果他們果真把兵力集中到了那麼唯一的一道屏障來時,其他地方,必定力量分散,到了那個時候,形勢逆轉,我們奇兵衝擊,天險便成了坦途,他們唯有一敗塗地,再無力量反抗。”
“那如果他們不上鉤呢?”段業接著問道。畢竟,作戰這種事情,容不得半點沒有考慮到,必須麵麵俱到,把所有的腹案都做好。
“大人,您且放心,如果魚餌足夠的香,他們不可能不上鉤,實在不上鉤,我們的魚鉤,可以去找他們!”崔浩意味深長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