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大家也都很好奇,這個時候您送本書去,算是什麼呢?難不成是什麼秘籍之類的?段業心裏開始遐想,莫非是辟邪劍譜之類的?
等到書被放在托盤裏呈到呂光麵前,呂光沒有打開,而是摸著上麵蓋著的黃布,笑吟吟問道:“是書啊,嗬嗬嗬,弘兒啊,你是想讓為父讀什麼書啊?”
呂弘肅然道:“父親!此乃孩兒費了三日三夜,逐字逐句默寫的《道德經》,三年前,父親大人曾經讓孩兒讀三遍《道德經》,這三年來,孩兒別的事情沒有做,就全部在讀這本書,日夜都讀,從沒停歇,讀的何止三遍?如今,孩兒也可以倒背如流了,所以今日,是父親的好日子,孩兒就以此物,為父親大人賀壽!”
這話說完,所有人都有些詫異,因為這一切,實在是有些無厘頭了。
眾所周知,道德經分明是老子的著作,講究清靜無為,順其自然,在這個年頭,當然是很流行,但是多半是那些道人,隱士,神神叨叨的人喜歡。真正帶兵打仗的人,真心有誌於爭雄天下的人,有幾個會對道德經感興趣呢?
隻是段業這時候,卻敏銳注意到呂纂和呂紹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而呂光這時候雖然依然麵帶微笑,但是很明顯已經是皮笑肉不笑了。
他低著頭,輕輕用手拍著那本書,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好啊!難得你有這份心,我收下了!”
“多謝父親!”呂弘不等呂光說完,馬上回答,然後一撩袍襟,站起身來,然後行了一禮,轉身就朝著自己的座位走過去了。
這下子眾人更是傻眼了,如果說,方才他送本不太和適宜的書作為給父親拜壽的禮物,考慮到呂弘大家都知道,他和正常的人有些不太一樣,送個這麼個玩意,也不是不能理解,無非就當他再次表現的與眾不同了。
可是失禮的行為就不一樣了,這個時候,禮儀是非常重要的,待人接物,說話做事,一言一行,都有非常嚴格的約束,段業曾經非常痛恨這些,因為有些禮儀在段業看來,絕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找不自在。
可是沒有辦法,在段業沒有能力掌握局勢之前,他隻能選擇妥協,選擇接受這些繁文縟節,不然,連立足都難,又遑論其他。
但這時候呂弘就有這個底氣,在眾人訝異的目光裏,呂弘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麵前,然後坦然坐下,渾然不顧其他人的目光。
更出人意料的是,呂光對於如此悖逆的舉動,居然不發一言,隻是微微搖頭,輕輕歎息一聲,便沒有說什麼了。
而呂纂和呂紹,這個時候也沒有站出來說什麼。好在,這個時候,下一個要賀壽的人及時上去了,也算打破了尷尬的氣氛,而呂光也很快調整心情,開始笑眯眯的接受下一個兒子的賀禮。
雖然除了呂紹,呂纂外,大部分呂光的兒子,其實都是天資平庸的人,段業看起來都覺得雖然他們穿的看起來衣衫光鮮,可是真心一副笨笨的樣子。
可是畢竟是呂光自己的孩子,在這個時候,呂光表現的也頗有一個慈父的風度,對於這些兒子依然都很親切。
呂光的親屬們都獻禮完畢,接下來自然該是出席的其他賓客了,這個過程就很冗長了,因為人實在太多,好多人沒見過呂光,或者沒機會這麼近距離見過,有的人還緊張,一說起話來,極不利索,又結結巴巴。
不過今天呂光自然都是耐著性子,聽他們咕唧,可是段業可就沒有這個涵養去看這些。估摸了一下,一時半會晚不了,段業自然開始走神。
這個時候,段業對於方才呂弘那事情很感興趣,直覺的認為,呂弘和呂光之前的關係,肯定不是那麼融洽,而且多半還是呂光有什麼對不起呂弘的模樣,不然,按照父為子綱的說法,呂弘如此的給父親擺臉色看,呂光就是借此把呂弘殺了,恐怕也沒人敢說他不對。
呂光居然就這麼吞下去忍下來了,那隻能說明,呂弘的發作,讓呂光心虛。而且方才,呂纂和呂紹的表情,也很耐人尋味,明顯他們倆是知道內情的。
會是什麼事情呢?段業居然直覺的就聯想到唐明皇和楊貴妃的事兒。男人麼,大仇大恨無非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如今父親還在,若是父親奪了自己的妻子,那可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