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張洪龍,看起來相貌平平,既不是貌比潘安宋玉,帥的驚人,光彩照人,一下子就能讓人銘記不忘,倒也沒有醜的出奇,這樣的相貌,就和很多中等人家的老頭一樣,沒啥出奇的。
段業仔細打量了一下,也沒發現他的相貌裏有什麼“一看就是非常人物”的特征,更沒有感覺到傳說裏的氣場,而這個老頭呢,既沒有故意不屑的看著自己,裝大牌自抬身價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並不是如同小楚所說的那麼狂傲,卻也沒有諂媚阿附,隻是很有興趣的打量自己。
倒是他帶來的那個小孩,雖然大概隻有十歲左右,一副總角童子的打扮,可是小家夥長得特別好看,眉清目秀的,放在後世一定是能迷倒萬千蘿莉禦姐的超級萌正太,尤其是那對黑漆漆的眼睛,甚是靈動,以至於麵皮不錯的段業都嫉妒起他的長相了。
詭譎的地方就在於,段業出來之後到現在,雙方都一直沒說話,就那麼大眼對小眼的對視,以至於氣氛有些尷尬。
“咳咳”段業輕了輕嗓子,他畢竟是主人,總這樣也說不過去,“這位張先生,還有這位小友,呃,既然是來拜訪段某,段某自然也會以禮接待,請入內一敘!”
話匣子一打開,就好辦了,張洪龍笑了笑,那副神色立馬一變,有了那麼點儒雅的味道了,他很優雅的一伸手,道:“段大人,請!”
“請!”
入了內室,奉上了香茶,段業也就放開了,他笑吟吟說道:“段某蒙節下不棄,從龜茲到敦煌,也算有了一點點成績,不過呢,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做這些也算段某份內的事情,先生既然是上穀人士,卻千裏迢迢來到敦煌來見段某,不知道有何指教?”
“見段大人倒是其次,不過這一次主要的目的,老朽卻是向大人托付一個人。”張洪龍一直輕輕摸著那個少年的頭,神色親昵。
段業這個倒是沒有想到,費了這麼大力氣,卻是為了眼前這個小孩?難道這個小孩是什麼貴胄子弟?
段業仔細回憶了下記憶殘片裏的這段曆史,名臣勇將,卻是基本記得,可是孤臣孽子,這個卻真沒有。這一刻段業甚至不懷好意的想到,這個自己看了都有些眼饞的小孩,會不會是這個老不休的孌童?
張洪龍好像看出了段業的想法,狠狠瞪了段業一眼,卻一點不在乎段業的身份,他正色道:“明人不說暗話,那些虛偽的客套就免了吧,段大人想做什麼,已經做了什麼,以後想做什麼,張某人好歹也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也算伺候了幾代帝王,這些事情張某難道看不懂麼?”
“你……”段業大驚,看起來這個張洪龍果然不簡單!聽他這語氣,明顯張洪龍也算個了不得的人物。
可是張洪龍卻不給段業說話的機會,而是接著說道:“段大人請稍安勿躁,嗬嗬嗬嗬嗬嗬。”
段業和準備說話的胡凱隻好停住,而張洪龍繼續說道:“這一次,張某來到姑臧,目的當然是想見見大人,看看大人究竟怎麼樣,如果大人真的能夠達到要求麼,張某自己願意為大人效五尺之力!”
這話口氣可是不小,段業曉得,這個年代的人,尤其是文人和官僚們,固然喜歡互相吹捧,抬高身價,卻一般很少敢於自己吹捧自己,因為除非那個人的實力已經得到了天下的公認,否則如果沒那個本事還敢大吹法螺,那是會受到極大鄙視的。
這個人段業幾乎直覺的就認為,他一定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吹牛逗你玩的,現在的張洪龍,越看越有那麼幾分模樣了,段業自然不敢大意,而是嚴肅說道:“不知道張先生想如何考察段某。”
“你想做那把椅子麼?”張洪龍卻一點不客套,直接單刀直入問到了最核心的問題。
氣氛一時有些緊張,在這個皇權年代,一般人是忌諱談自己野心的,胡凱這樣的人,也不敢直接去挑戰皇權的權威,而張洪龍問出這個問題來,當然是有考察段業的意思在裏麵。
段業深吸一口氣,道:“想,當然想。但是也隻能是心裏想,主要看怎麼做。理想很重要,但是現實更重要。”
“為什麼?憑什麼?”張洪龍幾乎一點不給思考的機會,繼續追問,而且一問就是兩個最敏感的問題。
“為的是要自己活著,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部屬活著,為了這些已經苦不堪言的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憑的則是我自己的智慧,勇氣,還有吸納天下英才的度量胸襟。”段業很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