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倆崽子為了奪權而謀害自己的叔父,恐怕不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
段業想了想,道:“究竟是誰幹的,這個事情當然很重要,我們也會派人繼續查,務必搞個清楚,可是各位,現在問題是羅仇到我們手上了,而法川寺的悲塵也到了我們手上,這倆人我們捏在手上,其實是個難題,你們說說怎麼辦?“
大家一想也是,沮渠羅仇畢竟是族長,就算他真是被他們部族的人下毒,某些人也是真的巴不得叔叔早點死,可是名義上這些都是不能宣之於口的,他們必須裝出很在乎的樣子,必須四處尋找羅仇,而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消息暴露,事情就很麻煩。
沮渠羅仇可也是大秦帝國的正式官員,如果消息傳出,堂堂敦煌太守居然襲擊同僚並且抓捕扣留,後果將會多麼嚴重?
大家正在想辦法呢,衍生卻直接說道:“此事其實不難。”
“喔?”如今已經把衍生看做得力助手了,因此也很重視他的意見,“你不妨說說看。”
“羅仇是不是在我們手上,別人是不是知道他在我們手上,其實不重要,而且可以肯定,他們一定知道,要緊的是,羅仇憑什麼在我們手上?”
衍生這番話可以說是意味深長,在座的都是人精,都聽出點味道了。
衍生輕輕一笑,道:“如果是我們抓來的他,當然是對大人,對敦煌都有不利之處。可是,如果是他主動來的呢?”
“他還會主動來?”胡凱剛說完,卻突然意識到這裏麵的妙處來了。
是的,沮渠羅仇當然不是自己來的,可是有一條,現在他是被控製住的,他自己並沒有話語權,如果段業說他是自己來的,那就是自己來的。
段業這時候更是想到了一個很妙的詞,“政治避難”,當然這種事情古已有之,比如春秋戰國不就經常有諸侯的公子們在自己國家裏混不下去了,就跑到別的國家去乞求庇護,這種事情既然古代有先例,現在就有做的可能。
衍生的意思,說白了就是並不隱瞞羅仇的消息,因為也瞞不住,當然了也不是現在公布,而是在適當的時候公布。
理由都是現成的,羅仇中了毒,而且是自己身邊人下的慢性毒藥,這個靠找有公信力的大夫就能證明,那麼羅仇到這裏來的理由也就有了,躲避迫害。
這樣一來,壓力就被踢還給了沮渠蒙遜和沮渠男成兄弟,二人能不能壓得住陣,可是個問題了。
畢竟不管是漢人還是胡人,雖然都幹過不少弑父弑君的事情,但是這樣的事情,永遠是不能宣之於口的,永遠是不能鼓勵和被認同的,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對於二人的聲譽將是毀滅性打擊,因為沒人會支持會認同他們這麼做。
現在段業才意識到,劉億如當初想的有多麼深遠,自己想到的她想到了,有些沒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得妻如此,夫複何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