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苻洛死了,我已經把他埋在姑臧城外的亂葬崗,不過,他是王族,如今天王尚在,節下已經修書飛騎送往長安,究竟怎麼定奪,卻尚未可知。”段業緩緩說道。
“真的……死了。”清河公主說完這四個字,卻足足像用了100年一樣,剛剛說完,她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幾乎迅速從啜泣變成嚎啕大哭,哭聲如杜鵑啼血一般,真是聞著傷心,聽者落淚。
段業覺得,作為一個男人,看著一個美麗的女人大哭,很不像話,因此準備上前安慰一下,可是他剛剛跨出一步腳,清河公主卻突然大喝一聲:“不要過來!”
段業愕然地停住,可是清河公主卻又不理段業,繼續自顧自的大哭起來,整個轉換過程,毫無停滯,行雲流水,段業徹底呆住了。
原來,這就是女人的本事啊!真是自愧弗如,段業不停地搖著頭。
不過,清河公主哭的這麼傷心,顯然是因為心裏憋得太久了,難得有個發泄的機會,看起來,苻洛對她的傷害,也著實不小,不然也不至於這樣。
一個男人,對女人還能怎麼傷害呢?清河公主是氐人死敵鮮卑人的驕傲,那麼在這些人手裏,會遭到什麼樣的待遇,那也是很顯然的事情,一想到這裏,段業就不禁心裏窩火,可偏偏還沒處發泄。
這種事情,古今亦然,又能有什麼辦法?這是身為女人的悲哀,清河公主要怪,隻能怪她生在帝王家吧。
好容易,清河公主終於哭完了,這才有些低沉的說道:“大人,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段業注意到,清河公主在自己麵前,一直都是自稱“我”,而不是很二五的還稱“本宮”,或者是很卑微的自稱“賤妾”,這意味著在她看來,她和段業,是平等的,這個小小的細節,卻讓段業心裏對這位曆盡苦難的公主頗有興趣。
“無妨。”段業揮揮手,“不過,你找我來,便是單單想知道苻洛的事情嗎?”
“不,當然不是。我隻是剛好想到而已”,清河公主緩緩說道,“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鳳皇現在怎麼樣了?”
這話裏麵,透著濃濃的關切,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慕容衝的親姐姐,二人之前感情極其深厚,如今清河公主,自己這輩子已經就這樣了,在段業這,雖然沒有自由,好歹也能苟且偷生,她唯一牽掛的,也隻有弟弟了。”
“他……很好,或者說,不太好。”段業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
“怎麼說?”
“你真想知道?”
“是的,大人,你說吧。”
“他,現在是河東一代鮮卑人的大首領,眾至十餘萬。”
“那很好呀,他終於有了報仇的機會了。”清河公主幾乎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在她看來,自己這輩子是沒戲了,如果弟弟能親手殺了苻堅,好歹也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