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本想發作,可是一想,也就知道,段業這是為了讓自己開心,而煞費苦心,頓時心就軟了。更何況蘭心一看段業有些疲憊的眼神和故意裝出來的愁眉苦臉的樣子,就知道這些日子,他的壓力也實在很大,心裏最後一點點怨氣也就煙消雲散了。
本來禿發靈一直是很聒噪的,可是這次看這盤棋下完,段業和蘭心倆人居然又對上眼了,而且蘭心眼裏的水霧越來越濃,禿發靈的小心子頓時就又酸澀起來。
“死相!”禿發靈終於還是忍不住,大聲說道。
“啊?”段業幾乎是本能的答應,因為這些日子禿發靈一直這麼喊,可是答應完就看見禿發靈和蘭心都是一臉促狹的看著自己,頓時就知道上當了。
“小妮子,你又皮癢了是麼!”段業“惡狠狠”的撲了出去。
可是這一次禿發靈準備充分,沒有被段業抓住,而且躲到蘭心身後的她還嬌嗔道:“哼,抓不住抓不住!”
每日這樣和女人們打趣下棋,鬥嘴溫存,確實是很愜意的,但是縱然段業心裏有底,女人們心裏也沒底了。蘭心等人,究竟是識大體顧大局的人,並不希望段業就此不顧正事。蘭心雖然來得晚,但是由於段業的信任,也對段業的事情知道了不少,如今見段業連續兩天都躲在內室和禿發靈打趣笑鬧,心裏也有些著急,不由說道:“大人,雖然我們是女人,可是也知道,您來姑臧是辦大事的,真人對您也有很大的期許,可是現在你天天在屋子裏玩耍,難道……難道果真是紅顏禍水嗎?”
蘭心這話就有些重了,段業也不再和禿發靈追逐笑鬧,而是走到蘭心身邊,沒有說話,卻是對蘭心深深一揖。
蘭心嚇了一跳,道:“呃,我就是隨口一說,大人您……”
“你能為我著想,那是我的福分!”段業拉起蘭心的手,真誠的說道,“我要感謝長生真人。”
“怎麼?”
“因為他把你給了喔呀。”
蘭心羞澀的低下頭,一副嬌羞無限的模樣,段業看著美人霞飛雙頰,不由癡了。
可是這時候,身後的禿發靈發現,就這麼一會,主角又變成了蘭心,而方才可是自己在和那個大壞蛋打鬧來著,不由頗為不滿的“哼”了一聲。
段業心中暗樂,這個禿發靈還真是狡猾,每每在這時就會適當的故意吃醋,來吸引自己的注意,但是分寸她每次都把握的很好,酸都酸的精確,既達到目的,又不會讓自己反感,也不會讓蘭心覺得難相處,這樣的女人,是人才啊!
段業是忙裏偷閑,但是苻洛卻是深感時不我待,當他再次跨上了戰馬,穿上了甲胄,已經有點不給勁的右手舉起了馬刀時,他才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三年來,為了韜光養晦,他不得不酒色自娛,也是借酒消愁,而不敢鍛煉身體,因為苻堅雖然仁厚,但是也不至於連監視的人都不派,而且按照當時的情況,自己東山再起根本沒有可能,先保住命是正道。
再強大的男人,如果長期不鍛煉,也會虛弱下來,苻洛很慶幸的是自己趁還沒徹底老去時,看見了起複的機會,很可能也是這輩子唯一的機會!
緊握刀柄,是男人恢複血性的最佳辦法,當苻洛睜開眼睛時,他仿佛覺得,三年前的自己,又回來了!
胯下的戰馬,身邊的戰友,還有背後這些對自己半信半疑的兵,這就是自己全部的本錢嗎?喔對,還有身後這座姑臧城,這座自己將要用生命保護自己的城池!
前麵的敵人氣勢洶洶,“張”字大旗迎風招展,殺聲震天,城頭上的兵丁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但是,是自己堅持要帶兵出戰,此戰若勝,一切就盡在掌握,若敗……
不,我不會敗,除了那一次因為不可預知的原因,其他時候,隻要我手裏有刀,背後有兵,我就不會敗!
不管那麼多了!衝上去!勇士隻能死於戰場,而決不能死於床第!苻洛連習慣性的大喊都免了,他高高舉著自己的馬刀,雙腿一夾,策著自己的戰馬,一往無前的衝向了敵人。
蒙力克等人早就和苻洛心息相通,見苻洛第一個衝鋒,身形依然那麼矯健,頓時都狂喜著跟了上去,而那些還在逡巡遲疑的涼州兵,也不再猶豫,同時發起了潮水般的衝鋒。
天邊,殘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