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衝起兵造反,極大的震撼了驚魂未定的苻堅,長安城當天就發生了一起鮮卑人的暴亂,雖然人數不多,且羽林軍反應迅速,太子苻宏親自披甲上陣,才把暴亂鎮壓下來,可是這一事情還是讓朝野為之嘩然。
大殿之內,苻堅高坐在上,文武分列站開,可是氣氛卻是非常的詭異。
這個時候,苻堅的第四個兒子,巨鹿公苻睿正在慷慨陳詞。
“各位,區區小賊造反,又有何懼哉?慕容泓反了,慕容衝反了?很好嘛!我不是早就告訴你們,姓慕容的都是靠不住的嗎?你們有聽過我的話嗎?結果怎麼樣呢?”
苻睿冷冷掃視了眾人一圈,沒人敢答話,天王都沒啥表示,誰願意去惹這個深受寵愛,卻脾氣暴躁的人呢?
“反了也就反了吧,反正早晚得反,晚反,還不如早反,他現在反,鎮壓他就是!”苻睿重重一揮手做了個下劈動作!
這個時候苻堅卻似乎沒有聽見兒子在下麵撒野,因為別人造反,苻堅雖然心中憤怒,卻總略微想得通,唯有慕容衝造反,他卻是想不通!
那慕容衝,當年被俘時,無數人建議自己殺掉他,自己沒有,而且寵幸他,撫養他,自己哪裏對不起他了?難道他忘了那無數快樂的夜晚了嗎?難道他就這麼絕情嗎?
苻堅越想越生氣,雙手緊緊握拳,死死抿著嘴,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當此之時,長樂公鎮守鄴城,河北無憂,有太子殿下如今坐鎮關中,慕容泓縱然在附近,姚萇尚有數萬大軍,隻要守住弘農,慕容泓不足為慮,南線尚有兵十餘萬,隻需要堅守待變,我料南人朝廷必然生變,如今最為要緊的,便是慕容衝!”苻睿侃侃而談,說的極為得意。
慕容衝?苻堅一聽到這個名字,本能說道:“慕容衝現在怎麼樣了?”
“呃……”苻睿沒想到沉默很久的父親發話了,忙行禮道:“父王,慕容衝如今占了山西數個郡縣,兵馬已有四五萬,而且聲稱要南下取長安……”
“他敢!”苻堅憤怒的一拍椅子背,“狗賊慕容衝,背信棄義,其心可誅!誰願為朕討伐之?”
說的正到這兒了,苻睿大喜,忙道:“父王,兒臣願往!”
苻堅這個時候,滿肚子都是被慕容衝背叛的怨氣,因此想也不想,便道:“好,朕命你……”
“報……”苻堅還沒說完,殿外突然響起了報信聲,而根據朝會的規矩,隻有緊急軍情才能長聲唱喏,因此苻堅也沒有怪罪,而是大聲道:“進來!”
一名信使匆匆闖入,連滾帶爬的跑到苻堅麵前,跪下泣聲道:“天王!天王!慕容泓自稱都督陝西諸軍事、大將軍、雍州牧、濟北王,於三日前在弘農大敗龍驤將軍姚萇,如今已經下令,大軍直取長安。”
“什麼?這怎麼會?”苻堅大為震驚的站起身子,“姚萇不是手下有6萬精銳嗎?弘農城高池深,他是……他是怎麼搞的?”
“回天王,慕容泓以高蓋為謀主,在弘農城外詐敗誘敵,姚將軍中計,損兵超過4萬,如今已經無力阻擋慕容泓西進,姚將軍讓小人轉告陛下,必須立即想辦法。”那小校頗為焦急地說道。
“這可如何是好。”苻堅這下子是真有些著急了,姚萇是他非常信任的將領,就算在淝水之戰裏也沒有損失多少人,而且到現在還對自己忠心耿耿,原以為他能頂住慕容泓,自己和太子隻要守長安,就能確保根本不出問題,然後派苻睿領兵討伐慕容衝,想必也能取勝,這樣的話,已經蠢蠢欲動的其他勢力就會暫時不敢亂來,而隻要有個半年到一年的喘息,那時候可以召集其他各地的軍隊回來,戰略性放棄一些地方,就能穩住局麵,北方就能基本保持統一,到那時候,再去找東晉算總賬。
可是沒想到,人在倒黴的時候居然什麼事兒都出問題,姚萇居然敗了,這簡直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苻堅正發愁呢,平時智計百出的群臣也都啞巴了,這個時候卻又有信使到了。
苻堅強自壓製住心頭的激動和忐忑,問道:“怎麼回事?”
“天……天王,大事不好,奮威將軍慕容德,以丁零翟斌反,圖攻鄴城為由,放棄滑台,全軍北渡,苻冒將軍戰死,如今滑台以為晉軍所得,劉牢之已經傳檄遠近,要求各地迅速易幟,如今穎川、譙、沛諸城已經先後失陷,河南幾乎非我所有。”那小校雖然渾身都在顫抖,可是還是把話清晰的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