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如被冰冷的錐子狠狠地刺了一個洞,轉過身去,卻見他的身邊站著個嬌俏的身影,他含笑地輕觸她的臉頰,“你又亂跑。”
歲歲年年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
安然呆在那裏,看著他對那個女子柔情似水,忽然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和渺小感。安然猛然醒悟,自己早已是時光的犧牲品,命運已經無情地步入它應有的軌道。
她的眼上浮上水霧,那兩人的身影旁又多了兩個人影,她再定睛一看,是小殷和清書。安然趕緊轉過身,強裝看著小攤販的頭飾小件,強忍喉間的哽咽。
“小姐,你到底買不買?”安然帳然若失地回過頭,那小擺攤的老板對她的臉皮抽搐著,一低頭才發現,她早已把人家的水粉頭飾攤給弄亂了。
她趕緊道著歉,從兜裏掏著錢。“安然”小殷叫著她。“我們在這裏,快過來呀。”
她抬起頭,轉向他們。
有一種人,無論他穿什麼衣服,無論他出現在什麼場合,無論他的境遇再落迫,他隻要一出現在人群,就如同一道彩虹,劃過天際,不由自主地成為人群的焦點。當年她剛滿十七歲,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種驚和嗟歎,又如潮水般湧來,這將近七年裏,除了在夢中偶而相見,她刻意地不去想,不去念,以至於她幾乎忘記了他那帥氣的容顏和氣質,然而有些東西,是之,卻反撲更盛。
歲月在他身上帶走了少年時代那青澀的倔強之氣,卻又給他增添了一個男人的一絲陽剛和英氣,那帥氣的容顏更加出眾。
她曾經無數次排練著看到他時應該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可是這一刻,她卻隻能定定地看著他。他出塵的笑容驟然消失,深不可測的目光絞著她許久許久,久到她以為海枯石爛,天荒地老。然後他對她笑了,那種熟悉的笑容,好像就在昨天,槐樹下他揉著我的發,叫她傻丫頭。
安然閉上了眼,再又睜開,一切都是真的。
她佇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眼神一凝,然後快步向我走來,那樣快,快得我的心髒要跳出來,快得她直想抱頭鼠躥。
然而他來到近前,卻嘎然止步,收了笑容,眼中隱著激動,然後轉瞬消失,如古井幽潭,深不見底,然後在那裏微微側著頭,凝視著她。“安然,好久不見。”
林言伸出手來,他是那般的從容鎮定。仿佛他們從來沒有相識過一般。好一句好久不見,真的是好久不見。
安然慢慢抬起手,垂下了眼斂,努力隱去眼中的霧氣。“好久不見,林言。”
他的酒瞳瀲灩,微勾嘴角,點頭正要開口。
“安然,你們認識?”小殷他們已走到她身邊。
安然急忙抽回手,走到小殷旁邊。心如螻蟻攀爬般的疼,梗滯到咽喉,說不出一句話。
“林言,你們認識啊?”林言身邊那美麗的女子笑著問向林言。
“恩,以前我和她的學校離的很近,見過幾回。”他的聲音很輕,仿佛在努力抑製著什麼,語速也很慢,卻字字珠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