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與李洵二人靜靜地聽到這濤聲後彼此望了一下對方,然後向這聲音的源頭走去.二人從小就在一起生活了那麼長時間,早已清楚地明白對方心裏所想的是什麼了.
就這樣,兩人大約向前又走了半個時辰,卻發現不遠處的前方已是一片汪洋的大海,清晨的海麵上泛起淡淡的寒氣,滾滾的浪滔從遠處洶湧而來,拍打著海岸邊的岩石上,激起一陣陣趨於熾白的浪花.
前方,一個兩鬃微白,身著青袍的老人背負著雙手,站立在海岸邊的岩石上,望著波瀾壯闊的大海在那沉思著什麼.
林峰二人沒有想到在這萬丈懸崖之下竟然還生存著這樣的一個老人,不驚覺得有些奇異,連忙放慢了腳步,緩緩地向那老人靠近.
“兩位終於來了.”那老者平靜地說道.似乎他早就預料林峰二人會來此地.
林峰被那老者的話深深地震動了一下,警慎地問道:“請問閣下是何方高人,能否告知我師兄弟二個?”
那老者轉過身子來,對著林峰二人他仔細打量了一番,一臉平和地道:“張清雲的弟子,果然是不同凡響,連這萬丈深崖也敢闖,老夫自愧不如.”
“閣下怎麼知道我倆乃軒轅門之人?”林峰細細地觀察了一下那老者,隻見他麵容詳和,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暗藏著巨大的殺機,如此看來這老者絕非一般人.
那老者又溫和地笑了笑,道:“中原的‘軒轅二俠’早已是名聲赫赫,老夫又豈會不知二位的大名?”
一直沉默著的李洵這時卻忽然發話道:“懇請閣下賜教高名.”
那老者久久地沉默著,然後冷冷地道:“老夫就是當年殺人無數的血木堂堂主聶北雄.”
林峰二個都很是吃驚了一下,沒想到眼前這位平易近人,溫和慈祥的老人竟是一個曾在江湖上掀起浩然波瀾的狂徒聶北雄!
聶北雄見林峰二人那副驚詫的表情又溫和地笑了笑,道:“唉!歲月催人老呀!沒想到當年叱吒風雲的我轉眼間隻剩下這把老骨頭了.”
林峰穩定了一下情緒,道:“我聽家師說過不少關於你的‘故事’那真可謂是震撼人心呀!”
林峰所說的這話也不是不無根據的,三十多年前聶北雄就已任魔教血木堂堂主,在魔教中的地位可以說是一個之下,萬人之上,連當時的魔教教主都要忌諱他三分.當時正邪混戰,他領著十名教徒殺入中原,一夜之間滅了十多個門派,當時的人一聽到“聶北雄”這個名字無不聞聲喪膽.
聶北雄大笑道:“張清雲那個老家夥一定是對你們說我是一個毫無人性,大奸大惡的魔頭,對吧!”
“難道閣下不是嗎?”李洵上前反問道.
聶北雄被這一問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先前那一臉溫和的笑容早已不見了蹤影,冷漠地道:“沒錯,我以前是錯殺過不少的好人,但你們這些以正義自詡的正道中人又有幾個沒有殘害過生靈?”
“就算如此,我們也不會像你那樣慘無人道.”麵對這殺生成性的魔鬼,李洵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是字字如劍,厲聲地反駁.
“啍!”聶北雄冷迸了一聲後又繼續道:“敢問不久前紫雲鎮上死的那一千零八個無辜的人不是二位所導致的嗎?不要把自已看作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別人就是危害蒼生的魔鬼.”
“這……”李洵被這一問慚愧得一時無言以對.
這時,林峰上前替李洵回話了,他不慌不忙地出語道:“誠然,紫雲鎮上那一千零八條人命,我師兄弟二人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但我二人先前也沒想到會發生如此的事情,否則的話,我們也不會召開那個英雄大會.
聶北雄冷冷地笑道:“什麼英雄大會,全是去了些酒囊飯桶,用途沒派上,倒是添亂不少.”
李洵聽聶北雄這麼一說,又顯得萬分的激動了,連忙道:“閣下可以罵我師兄二人,但我絕不允許你汙辱我中原的英雄豪傑.”
“算了,不跟你們在這瞎鬧了,直說了吧,我知道你們此次前來的目的的.”聶北雄抬頭向遠處海的盡頭望去.
“你怎麼知道我們此次前來的目的?”李洵冷冷地問道.此刻他也不再稱聶北雄為“閣下”了.
“啍!”聶北雄又是冷冷一笑道:“我聶北雄這數十年雖然一直隱身在這深崖之中,但隻要魔教一有動靜,我就會出崖靜觀其變.”聶北雄不知為何也把往日他口中的“聖教”改口為“魔教”了.
“怎麼,你不是跟他們一夥的嗎?”李洵又問道.
聶北雄苦笑道:“張清雲那老家夥隻知道告訴你們我的劣跡,卻忘了把這件如此重要的事給忘了.”
“請問是什麼事?”林峰問道.
聶北雄皺了皺眉頭,眼中露出陣陣殺氣,深沉地說道:“自古以來,魔教都是由血木堂跟靈聖堂組成,曆代的教主也都是在兩堂堂主中產生.三十年前,靈聖堂的堂主也就是如今的教主蓧筌老怪野心勃勃,先是把教主給毒殺,然後又對我暗下殺手,把我血木堂的人逼迫在這萬丈懸崖之上,然後進行屠戮,我血木堂數千人之眾,最後隻有我等幾位道行稍高一點的辛存了下來.”
“你們不是一直以自詡為‘聖教’麼?如今看來也‘聖’不到哪裏去.”李洵故意諷刺道.
“什麼聖教,他蓧筌老怪根本不配任聖教主.”聶北雄目光狠狠,恨不得將蓧筌老怪碎屍萬斷.
“那你認為我們要怎樣才可以把昊兒給救出來?”林峰又問道.一向沉著冷靜的林峰這次在聶北雄麵前仍然鎮定自如.
聶北雄沉思了一會兒,道:“想從魔教中救出一個無招半式的孩子談何容易呀,不過我會盡力幫助二位,至少我對那裏的地形了如指掌.”
“你會有這麼了心嗎?”李洵依然對聶北雄存有很大的敵意.
“廢話!我聶北雄是什麼人,有必要騙你嗎?再說我對蓧筌老怪恨之入骨,幫你們這個忙也是有道理的,信不信隨你.”聶北雄終於發怒了,狠狠地說完便氣衝衝地走了.
“師弟,我看這個聶北雄是真心想幫我們,我們估且信他一次,倘若他便什麼詐,你我二人聯手未必能輸給他.”林峰慎重地考慮了一下對李洵說道.
“大師兄,其實我隻是氣氣那狂妄的老家夥,沒想到這老家夥居然還當真了.”李洵無奈地苦笑了一番.
“嗯!快走吧,不然趕不上他了.”
“嗤!”
林峰二人馭劍向聶北雄那老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