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已經太遲了……
冷月的胸膛已經赫然地插入了一把利劍,她表情僵硬,用呆滯的目光望著李洵。而這時從她的下半聲傳來一陣巨烈的疼痛,她又腿一軟,倒在了血泊中。
“月,月……!你怎麼了?!”李洵飛奔過去一把抱起冷月。
“洵哥,我想我快不行了,我……我們的……孩子……”冷月把眼光輕移向自己的腹部,用微弱的聲音對李洵說:“我們的孩子要生了,你快找個幹淨點的地方,我一定要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
李洵慌忙地把冷月抱到幹燥的蘆葦草,然後把她輕放在蘆葦上。在這種緊要的情況下,李洵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冷月痛苦,對於這種情況自己卻無能為力。他此時非常痛恨自己,然而更加痛恨魔教徒。如果不是魔教徒,冷月也不會早產,也就更加不會這樣痛苦。所有的一切,已經使李洵麻木。現在,他除了對冷月的同情留下的便是對魔教徒的痛恨。他暗自在心裏發誓:此生隻要遇到魔教中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終於,一聲清脆的嬰兒哭泣聲傳入李洵的耳朵,他異常歡喜歡地抱起嬰兒一看,更加讓他興奮的是:居然是個男孩。
“月,你看,是個男孩,你生的是個男孩!!”李洵激動地對冷月說道。冷月聽了李洵的話後欣慰地笑了笑,眼中溢出了幸福的淚水。是的!她如今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這對天下所在有女人來說是多麼大的幸福呀。按理說來,她以後應是個幸福的女人,有著一個屬於自己的家:相公的疼愛,兒子的歡笑。但,事與願違,這種幸福是她今生今世都無法抵達的世界。
她就這樣帶著遺憾地走了,拋下了相公,兒子。孤身一人地去了一個名叫“天堂”的地方。
“月……月……!!!”李洵抱起冷月與剛出生的兒子在那像個瘋了的豹狼一樣狂叫,聲音直震入天際,震撼著人心靈深處的靈魂.
雨,驟然地從天上傾泄下來,混合著英雄的淚,在黑暗中濺成一片,迷糊了英雄的視線。
風雨交加,雷鳴電閃。
“老天爺!你把一切的怨氣都往我李洵一個人身上來發泄吧!來吧!哈哈……”李洵悲痛地狂笑了幾聲,抱著妻兒消失在黑夜當中……
☆ ☆ ☆
紫雲莊內,石圓桌旁。林峰與李洵二人彼此沉默不語,各自喝著悶酒。
每每李洵回憶起這件事時,總感到他的心頭,雖然這件事情已經過了多年,但始終是他內心的一塊陰影。纏繞著他的靈魂,在他的心間揮之不去的是那永恒的傷痛。
“師弟,你還是進去看看昊兒吧!畢竟你也有一年多沒有見到昊兒了。”林峰勸道李洵。
昊兒?一想到自己那年幼的孩子,李洵的眼角流處了一滴晶瑩的淚水,這幾年來昊兒一直是大師兄照顧著,自己為人之父卻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想到這裏他不禁慚愧得無地自容.
廂房內,八歲的李昊正躺在床上睡著,圓圓的小腦袋,胖嘟嘟的臉蛋。李洵坐在床邊,用手輕輕地撫摸著李昊的腦袋,自言自語:“昊兒,爹對不起你,這幾年來爹沒有盡過一點做父親的責任,一直沒能好好地照顧你。希望你不要怪爹。江湖險惡,人心叵測,爹跟你大師伯不教你跟雲兒的武功是為你們好,但願你們以後不要像我們師兄弟一樣涉身於江湖,從此不能自拔。”
李洵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李昊,直到五更的時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他想出去打點好一切回軒轅門看望一下師傅張清雲。這些年,他四海為家,一路漂泊,很久沒有去看一看師傅了。他覺得現在是時候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了。他怕以後沒有機會,也怕以後有心無力。總之,現在他的心裏很矛盾,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師傅。不過,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師傅,畢竟以後跟兒子相處的機會還很多。
就在李洵踏出廂房時,躺在床上的李昊突然說起夢話:“爹,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昊兒,昊兒舍不得爹……爹……”聲音讓人不知不覺得感到悲涼和無奈……
李洵聽了這話,兩眼一濕,轉身迅速走出了廂房。並不是李洵狠心,而是李洵怕多留下來使自己的主意轉變。兒是娘身上的肉,可又何嚐不是爹身上的肉呢?此時的李洵已經淚流滿麵,俗語雲: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李洵現在是為妻兒而流下的淚,此時此刻他又該怎樣強忍住滑落與眼眶的淚水呢?就讓它痛痛快的流出來吧!讓多年積鬱在心底的痛楚在頃刻間泄出。
李洵現在暫時不想讓兒子見到自己,是因為十年之期很快就要到了。如果現在讓兒子見到了,雖然可以滿足年幼兒子一時的高興。但是,如果這次秦剛得逞了呢?以後……
對於所要麵對的一切,李洵也不知道怎麼辦。
何去何從?鹿死誰手?他都不知道,不知道……
塵封的往事,眼前的一切,使李洵感到壓力好大,好大……
☆ ☆ ☆
次日清晨,朝霞滿天。
一位身著道袍,身持法杖,脖子上掛著一串大佛珠的和尚走進紫雲鎮。此人正是佛山派的空劫和尚,在佛山派他可謂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此刻他徑直地趕往林峰的紫雲莊。
“老爺,門外有個自稱“空劫”的和尚求見老爺。”老管家躬向向林峰稟告道。
“空劫和尚?他不是佛山派的法師麼?他來紫雲莊所為何事?”李洵警惕性地問。
“師弟不必戒備,你有所不知,這位空劫和尚是我的一位故交,我看他此次來訪,是借雲兒生日為由,率助我倆一起對付三師弟的吧!”林峰微笑道,轉身向老管家吩咐道:“快快有請!”
“但他是怎麼知道師兄弟而跟秦剛的事?“李洵依然表現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這件事說來話長,待以後我再慢慢跟你道來。”
就在林峰師兄弟二人的談話間,空劫和尚在老管家的引導下走進了大廳。
“林居士多年不見,風采依然不減當年呀!”空劫和尚一見到林峰便來個個開場白。
“哪裏,哪裏!林某不知法師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法師見諒呀!”林峰也同樣客氣道。
“夫人,快叫下人給法師看茶!”林峰對他的妻子薛彩連說道。
薛彩連聞聲立即從房間內走了出來,隻見她身著一件粉紅色的外衣,舉止文雅,長發披肩。雖然她已經年過三十了,但看上去卻像剛二十出頭。薛彩連一見來訪的是空劫和尚,連忙自己泡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親自送到空劫和尚的麵前,盛情款款的說道:“大法師風塵仆仆地遠道而來,快喝上一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空劫和尚雙手接過茶杯,道謝道:“有勞林夫人了!”
“哪裏的話,就這點小事,小女子義不容辭。”薛彩連又客氣道。
稍後,薛彩連吩咐下人離開了大廳,自己也躬身向空劫和尚告別,去了房內。
“法師這幾年都沒有出山了,今天怎麼有雅興光臨寒舍?”林峰試探性的問空劫和尚。
“林大俠還記得秦剛麼?”
“當然記得,我師兄弟倆怎麼會忘記他?”李洵接過話題怒氣的說道。昨天的回憶李洵想到了他的妻子,他不由的對秦剛產生了痛恨之心。
“若貧僧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就是威震大江南北的“軒轅二俠”中的李洵李大俠吧!”空劫和尚一聽李洵說話的口氣,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法師過獎了,李某如今隻是個不問江湖世事的清閑人罷了!”李洵謙虛道。
“二位可曾記得秦剛十年前許先的承諾?”普知和尚放下茶杯問。
“我師兄弟二人如今擔心的就是這個。”林峰歎息道。
“那二位可有什麼準備?”
“這是我們師兄弟二人的私事,還未曾向他人說起,我們想自己解決,不想牽涉到他人,畢竟……”林峰認真地說道。
“但秦剛的手下重多,我怕二位有些應付不過來,況且還要顧慮到二位公子,不知兩位君士可否考慮過這個問題?”空劫和尚深知這十年內,魔教勢力愈來愈大,而秦剛十年前為了一已私欲,把軒轅門的最的武學秘笈“軒轅絕”盜走,自己偷偷地修練,恐怕當今武林已經無人能製服他了。
“法師所說的,正是我們師兄弟所擔心的事。”林峰與李洵異口同聲地說道。他倆早把個人的生死看得淡泊了,隻是擔心自己年幼的兒子。秦剛已步入魔道,早已喪失了人性,倘若他魔性大發,什麼事情都會做得出來,林峰二人怕秦剛對他倆年幼的兒子痛下毒手。
空劫看出了林峰二人對各自孩子的憐愛,便提議道:“貧僧認為,在本月十五召開一個英雄大會,召集天下武林有誌之士一起來對付魔教,以造福蒼生。這樣一來既可以保全二位君士的孩子,又可以拯救蒼生。”
“那法師看以誰的名義召開好呢?”林峰已從商多年,早已不涉足於江湖之中,他怕自己多年前的威名早已黯然無存。
“難道以二位在江湖中的名聲還怕天下群雄不來嗎?”
“這個……我林某早已不問江湖的事了,而我師弟這些年雖然仍在江湖中行走,但為了躲避秦剛的追殺也是常常忍氣吞聲,怕如今江湖中人早把我師兄弟二人給淡忘了.”
“林君士多慮了,“軒轅二俠”的名聲早已威振武林,江湖中人無不對二位肅然起敬,這件事二位就不必要擔心了,交給貧僧來打點吧!”空劫胸有成竹地微笑著。
“那就有勞法師了!”林峰與李洵雙雙抱著拳向普智和尚致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