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易泯(1 / 1)

一聲雞鳴如同利劍,刺破清晨的寧靜。開啟了一天的忙碌。小無雙張開眼睛,聽著屋外嘩嘩的水聲,然後是小心翼翼的腳步聲。一、二、三、四,深呼吸,五、六、七、

“無雙,起來洗漱了。”門外傳來一聲溫婉動人的女聲。

在小無雙三歲的時候,母親就嫁了過來。聽說母親是江南楊家大戶的丫鬟,甚得寵愛,出嫁時還給了不菲的嫁妝。就是不知道怎麼會看上了父親這種落魄書生,也許二人也是有段故事的吧,否則怎能千裏姻緣一線牽。小無雙並沒有排斥母親的意識,反而覺得多了一個人陪陪爹爹是件好事。

李無雙已經八歲了,出落得雖不是沉魚落雁的天姿國色,但也算小家碧玉。特別是那燦若星辰的眼眸,仿似深潭一汪。隻是她的行徑還真不敢恭維。那像狐狸一樣的性子,真是叫人又愛又恨。

“好的,知道了娘。”無雙慵懶地應著。

打著嗬欠,推開房門,對著院子裏的小魚池嗬嗬的傻笑。小無雙這一係列的動作,每次都會惹得劉婉兒一陣好笑。

“小王,姐姐來看你啦。早啊。你是不是覺得姐姐一天比一天的漂亮了呢。”

小王是李無雙養的一隻烏龜。因為小時候聽見村子那些人老罵王八蛋,終於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從爹爹口中逼出了真相。喔,原來王八是烏龜,王八蛋就是烏龜下的蛋。於是,李無雙就擁有了人生的第一個寵物——小王。而付出的代價是幫爹爹磨了一個月的墨。

爹爹抱著小無雙回到家之後,難免遭受了一段時間的蜚短流長。但是新鮮勁兒總是會過去的,但鄉親們又開始八卦其他的,例如鄰村的母狗生了幾個崽,例如村尾的寡婦生了個大胖小子,等等的林林總總的。八卦總是無孔不入,輿論比刑罰更加殘酷。

小無雙一歲那年,李中山就著後屋開了一間私塾,自己當起教書先生來。這在村子裏可是一件大事。畢竟窮鄉僻壤的,讀書人不多,而李秀才這種算是半個功名在身的,猶顯矜貴。有錢的都把孩子送進來了,沒錢的帶著臘肉白米麵的也來敲門。家境本來還算殷實的李家,此後便算是小有錢財了。李秀才也真是教的好,在之乎者也之後,又會講風骨品德。什麼百姓孝為先的,讓孩子們回家去都變得懂事起來,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

小無雙懂事以後,就常常坐在私塾的一角,聽爹爹講課。其實她並沒有什麼興致聽這些大學問大道理,看見爹爹的嘴一張一合,她第一感覺就是困,第二感覺就是餓,和求知若渴廢寢忘食沒有半毛錢關係。她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的響。一心等著下課了身邊的大哥哥們陪她玩呢。

也許是出於同情,也許是真心喜愛,這些比小無雙都要大好幾歲的大哥哥們,總是護著她,陪她玩很多很多的遊戲。小無雙的童年,就是在和這些大哥哥捉迷藏捕魚爬樹掏鳥窩中,快快樂樂地渡過。

小無雙沒有什麼同齡的玩伴。在很小的時候,小無雙就從小夥伴的眼神和謾罵中知道了自己是一個棄兒。

棄兒對於她來說,隻是一個名稱。因為她有一個溫文爾雅的父親,和一個善良體貼的母親。的確,李中山把無雙當成是自己親生骨肉一樣看待,而妻子劉婉兒對無雙又是極好,使無雙的童年是過得挺滋潤的。但是,對於那些孩子而言,棄兒仿佛是瘟疫,誰走近了,誰就會被傳染。他們往小無雙身上扔泥巴,說著很難聽的,從大人那裏學來的話。有一次甚至把小無雙推到村邊的小河裏,如果不是遇上了放學回家的秦家兄弟,恐怕一早沒了性命。而從那一次之後,小無雙出奇的成熟沉靜,再遇見那些同齡的小孩,總是目不斜視地經過,就像看不到他們一樣,卻留下一個背影,讓他們小小年紀就感覺到膽寒。那個背影好像在宣告著什麼,預兆著什麼,就像是。

來自未來的報複。

有些事情,會讓人看透,讓人接受,讓人長大,讓人從容。一時的弱勢並不代表永遠的失敗。我給你的容忍,不是你欺淩我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