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艾歐尼亞，艾澤比斯】
帕加洛斯和澤洛斯分開後，沒有回希典裏亞，而是留在艾澤比斯。艾歐尼亞的副軍隊長，正匹配起他的身份，在聖托尼裏的一處房間料理軍務。這是帕加洛斯最頭疼的地方，橡木桌上堆滿了羊皮卷，幹枯的鵝毛筆擱在了邊緣。他敲打著光滑的桌子，發出咚、咚的聲音。
“我說米諾達，”他招呼自己的副官，“能不能等我回到希典裏亞再處理。”
“帕加洛斯大人，”米諾達躬身說道，“艾歐尼亞不是有諺語說嗎，‘副軍隊長到哪裏，軍務就跟隨到哪裏’，托您的福，這些文件可是從希典裏亞過來的。”
“你別又隨便捏造些什麼諺語！”
米諾達比帕加洛斯年長一歲，也是一個平步青雲的軍官。他出身艾歐尼亞的貴族，身上留著特蘭裏斯家的血，因此有一頭潤滑亮麗的銀發。特蘭裏斯的人都容姿秀麗，男人更是漂亮的像女人似的。他個性嚴厲，總讓帕加洛斯叫苦不迭。
“帕加洛斯大人，”眼睛銳利的米諾達一下就督見了，“您的左肋受傷了？”
艾瑞莉婭的木劍並不沉，不過連續的劍擊也讓帕加洛斯的左肋隱隱作痛。他敷上了麻藥，還有魔力固定好那個部位了。他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掩飾，如同蛛絲一樣輕柔細致，沒想到還是讓米諾達敏銳的察覺。說起來特蘭裏斯的人都是魔力強大的家族，每個人都的淡藍色眼瞳裏都銘刻符文，就連飛過的鳥兒有幾根羽毛也能數給你聽。
“是艾瑞莉婭？”米諾達已經猜到了。
“是她，”帕加洛斯說，“我大意了。”
“和澤洛斯一樣，她繼承了很好的血脈。每一次擢升的儀式，沒有人能輕易通過。北境的多羅普斯，西境的艾洛普，當然除了您的屬下，艾澤比斯的奧托夫。”米諾達說，“他有些不同。”
“他也敗給了澤洛斯。我還記得，這是兩年前在普雷希典。所有人的瞠目結舌，鮮花掌聲都送給了澤洛斯，裏托的兒子。他很優秀，他的妹妹也一樣。”
米諾達一邊說，一邊在沏著紅茶。他手法很熟練，潤滑的紅茶沿著壺嘴流到琺琅杯裏，一滴不漏。他拿起冒著熱氣的紅茶，遞到了帕加洛斯的麵前。
“謝謝了，米諾達。”
“艾瑞莉婭多優秀，也不能傷得了你，艾歐尼亞的‘懲戒者’。”聰明的米諾達一下就點破了，“帕加洛斯大人，您不能違規。”
“索拉卡也好，澤洛斯也好，就連你也是，”帕加洛斯不情願的說，“說起來，艾澤比斯最近怎樣了，藍焰島的人有來過嗎。”
“這個得問奧托夫，”米諾達說，“但我可以跟您講。海盜們上個月來過一次，我們死了16個巡守兵。他們都是好人，是艾歐尼亞人的楷模。諾克薩斯人也多了不少，您從窗邊望去也能見到。他們做一些香料和皮草的買賣，比以前更多了。”
“讓奧托夫盯緊，尤其是藍焰島的人。艾澤比斯不可以出問題，那些海盜都是瘋子。”
“文森特死了，藍焰島也亂了。普朗克收攏了他老爹的舊部，‘冥淵’也歸他了，”米諾達給自己沏了一杯紅茶，“他比文森特還危險。而且，他在覬覦艾澤比斯。”
“他不會來的..他會搶掠沿海的商船，但不會來艾澤比斯。這裏有眾星一族的法力屏障，他進不來。說起來米諾達，”帕加洛斯慵懶的伸了腰，“你泡的紅茶真夠味。是波提雅的吧。”
“您要是喜歡的話，可以讓艾洛普在九月份給您留一些。那個季節的波提雅紅茶才是最好的。艾歐尼亞的諺語不是說，‘九月的波提雅茶，抵得上整窖的陶酒’。”米諾達優雅的抿了一口紅茶。
“你可真是一位紳士呢，特蘭裏斯家的人連喝茶都那麼講究。”帕加洛斯說道。
“諸神在上，”米諾達放下了琺琅杯，“您還是處理桌子上的文件要好。不然又要讓人送去希典裏亞了。”
“我會在這裏逗留幾天，才回希典裏亞，”他拋下一句話，“擱在台麵吧。我去見一見奧托夫。”
又是這樣了，米諾達心想。回去南都了，帕加洛斯又會找其他借口。他肯定會這樣，南方的軍務從來都懶得處理。“帕加洛斯大人，”米諾達說，“我不會再讓人送去南都了。”
“我很快回來。”
..
..
【諾克薩斯，統帥部】
死寂的大廳中回蕩了高跟皮靴的聲音，沉重而遙遠。
一個身影沒入了粘稠的魔法屏障，走進了大廳的深處。她每走一步，總有細微的金屬聲響，好比銀戟爭鳴於天空。黑重重的大廳中，巨大的冰龍骨架陰森森的凝望著她。而那隻遠古的黑色騰獸，依舊沉睡在裏麵。
她白皙的手指摸索著騰獸的頭顱，更深處豁然的蕩開紫色波紋。
她走了進去，棕紅色的長發隨之飄動。一如嫣紅的鮮血抹在風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