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空著手的斥候著急慌忙的跑了回去,他們是山羊派回營地報信的,其他的斥候們一窩蜂的竄下了山坡,他們身上有水有香煙,躺在山下的是他們的袍澤弟兄,他們要把這些累脫了力的家夥們一個個的背上來。
趙誌醒了,是被雪茄的味道勾引醒的,山羊的身上一直藏著一支雪茄,這還是上次去新平洋的醫院檢查身體時,從那個大鼻子院長那裏偷摸來的。趙誌喜好雪茄,這在狗腿子們中間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他們都是盡自己一切可能在新平洋搜刮各種雪茄,就等著趙誌回來享受了。“還是你這家夥知道我”趙誌美滋滋的叼著雪茄誇讚著兩眼通紅的山羊,任誰都能看得出,趙誌是受了很重的傷,被纏的厚厚的繃帶下已經隱隱的透著一股子腐肉的味道,老兵們都知道那是傷口潰爛的味道。
逼不得已進入叢林之後,趙誌身上的傷就是時好時壞的,缺醫少藥的方天宇也是沒有辦法,隻好每天用些草藥暫時壓製住趙誌和其他傷員們的傷口。可是叢林中的濕熱還是讓他們的傷口開始了潰爛,尤其是趙誌的傷勢最為嚴重,走到最後兩天的時候,趙誌已經不能正常走路了,老炮他們隻好用木棍和藤條紮了擔架抬著他走。若不是靠著方天宇藥包裏的一坨鴉片撐著,恐怕趙誌是疼也疼死了,還好是走出了叢林,再晚個幾天,趙誌可就危險了。
幾個人說話間,從山嶺營地那邊烏泱泱的衝過來了一大群人,跑在最前麵的是袁青青和琳達。這兩個女人幾乎是腳不沾地的玩命在跑,緊隨在她們身後的是愛德華和狗子她們幾個,又胖了一圈的凱恩跑在了最後麵,要不是有幾個士兵拽著他,恐怕這個堪比大笨熊的大鼻子老外早就變成滾地葫蘆了。被山羊扶起來半抱著的趙誌就著國舅手裏拿著的望遠鏡看著這些跑過來的人,鼻子一酸眼淚已是流了下來,多少次自己都快要放棄了,就是擔心這些被留在了新平洋的弟兄們,才強撐著走出了叢林。
“人哪?人在哪?”袁青青幾乎就是吼叫著揪住了迎上去的老炮,比老炮整整矮了一頭的她此時卻像隻憤怒的老虎一般,惡狠狠的揪住了老炮那破爛的軍裝喝問著,早就哭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琳達也在一旁盯著老炮,在期盼著老炮的回答。回去報信的斥候們沒有把話說清楚,他們是剛補充來的新兵,沒有見過趙誌這一隊人,隻是回去說山下來了一隊穿的破破爛爛的人,山羊一見他們就哭,領頭的是一個滿身傷疤壯漢和一個腰裏別著旱煙袋的老家夥。
聚在一起的袁青青他們一聽就炸了鍋了,斥候們說的可不就是老炮和國舅,待聽到山羊蹲在地上哭的時候,袁青青慌神了。山羊這個人是直屬連裏的異類,悲喜從不露在臉上,直屬連裏戰死的弟兄不算少了,也沒見過他哭,可這回是當著新兵的麵哭。袁青青和其他人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們隻是撒開了腿拚命的跑,不管是好是壞,總是要自己當麵親眼看過了才做數的,旁人說的話他們根本就不信也不敢聽。
被袁青青晃的快散了架的老炮本來還想著再騙一次大家,可是等他看清楚袁青青和琳達臉上的表情時,還是決定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為此時的袁青青和琳達已是滿臉的猙獰,老炮半天的不回答讓她倆的心落到了最低點,過度的悲傷已經使得她們本來俏麗的臉開始了扭曲,開始變得猙獰了。
“你倆傻呀?老炮都快被你倆給掐死了都,都放手”袁青青和琳達呆住了,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聲音出現了,站在老炮身後的幾個斥候挪開身體,被山羊半抱著的趙誌現了出來。雖然是滿臉的蒼白,可是那雙狡黠的眼睛卻提醒著在場的人,他趙誌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