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報給114團,炮台已經全部收複,要求派人接收”趙誌一麵讓愛德華給114團發報,一邊放出警戒哨,即便山上沒有日軍,趙誌也不敢掉以輕心。任務完成,終於可以回列多了,所有人都很高興,隻有趙誌高興不起來,他還在琢磨那些日軍藏去那裏。
“別想了,咱們隻是奪回炮台,別的和咱們可是沒有關係了”國舅安慰的拍著趙誌,自己先背著手走了。死了幾個弟兄,其他的人幾乎人人帶傷,也夠趙誌煩的了。夜空中繁星點點,趙誌靠坐在山坡上,借著電筒,在自己的本子上記下戰死弟兄們的名字。這是趙誌答應要帶著弟兄們回家時,養成的習慣,不能帶著戰死弟兄的身體回去,至少也要帶著他們的名字回去,趙誌不想也不能忘了這些弟兄們。
“啊”實在是忍受不了的趙誌站在山坡上大聲的吼叫著,發泄著心裏的悲傷、憤怒和失落,這場該死的戰爭曾經奪走了趙誌的家人,現在又拿去了趙誌的弟兄們。自從在叢林裏誇口要帶著大家回家,彷徨和無助就一直伴隨著趙誌,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哎呀,又在發瘋了,真是受不了,過不上幾天就來這麼一下,愁死個人了”國舅捂著自己的耳朵,無奈的嘟囔著,裹緊了身上的軍毯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看著被自己驚起的士兵們,趙誌小小滿足的笑了,點著了一支煙,趙誌的心情逐漸平複了下來。是啊,國舅曾經說過的,戰爭哪有不死人的,他們這些老兵痞們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袋上的人,早就生死由天了。趙誌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能力帶著剩下的弟兄們活下去,自己現在不是正在這樣做嗎,是的,一直在做。
就在趙誌沉思的時候,山腰間突然傳來的槍聲,已經躺下的士兵們紛紛爬了起來尋找著隱蔽物。趙誌拿著自己的步槍,快速的跑向山腰,“怎麼回事?那裏打槍?”趙誌一把拉住了一個精銳。
“長官,是哨兵,說是發現了日軍”那精銳也是被突如其來的槍聲驚的麵色蒼白。山羊正和幾個狗腿子們瞄著一窩灌木叢,見趙誌來了,忙拉住趙誌蹲了下來。“狗日的小鬼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被哨兵撞了個正著”山羊指著那窩灌木,日軍就是從那個方向出來的。
灌木叢裏有兩支步槍在還擊著,是日軍的三八步槍,一定是日軍。趙誌和狗腿子們都蹲趴在隱蔽物後麵,日軍的反擊對他們夠不成任何的威脅,倒是狗腿子們幾輪射擊之後,灌木叢那邊還擊的槍聲停了下來。
“上去看看”一個精銳戰戰兢兢的端著槍摸向那灌木叢,“長官,這下麵有個洞”那精銳回身興奮的喊著趙誌。“呯”的一聲槍響,那精銳搖晃著身體,倒在了地上,從地洞裏射出的子彈擊中了他的大腿。
“洞裏有人,洞裏有人”那中彈的精銳拚命的挪動著,離那地洞越遠越好。“噠噠噠噠噠噠轟轟”幾支衝鋒槍對著地洞狂掃過之後,又被扔進去了兩顆手雷。火團和濃煙騰起,地洞裏再次恢複了平靜,如果不是有嗆人的硝煙,沒有人會想到這裏剛才發生過激戰。
“都死了,大概十幾個日軍的傷兵”扔進去幾個火把,山羊看清楚了地洞裏的情形。並不大的地洞裏橫七豎八的散落著槍械的零件和殘破的屍體,看那破碎的軍裝和粘著血的紗布,應該是日軍丟在這裏的傷兵。“狗日的,對自己人也這麼很,就扔在這自生自滅了”一個精銳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丟棄自己的同袍,是士兵們最瞧不起的行徑。
其實趙誌和大家並不知道日軍的傳統,士兵的傷亡在日軍指揮官那裏是從來不會被考慮的。他們隻需要戰果,任何的傷亡都是可以接受的。隻有能獲得勝利,任何人都可以舍棄,也包括自己。而負傷後無法得到醫治的士兵就成了必須舍棄的那一部分,拋棄這些無法再進行戰鬥或行軍的傷兵,在他們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些被留下的日軍傷兵,要嘛是等著被敵人打死或俘虜,要嘛就像地洞裏的家夥一樣,趁著夜色突襲敵人,哪怕是被擊斃,也好過被當做垃圾一樣的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