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誌冷著臉,開著車的士兵,也是冷著臉。他們冷著是因為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他們不習慣熱著臉——因為趙誌他們全夥子,都跟在他那輛吉普車之後的卡車上。
趙遠誌和他的手下們冷著臉,因為不知如何應對這幫已經轉換了身份的渣子們。而狗腿子們懨懨的,是在為昨晚的宿醉付出代價,老炮到現在還躺在車廂裏昏睡著的。
遠遠的就已經看見了一些軍人和帳篷,因為軍部在加倍的厲兵秣馬,這地方稱之為訓練基地是十足的有些過份,因為它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建築的東西,隻有一些所謂的軍部精銳、一些軍車、堆積的貨箱或者有帳篷覆蓋的物資,同時還兼為人的住處。一些拿汽油桶和木板改的人體和車輛靶子,那倒是明白無誤地掛著膏藥旗。
一群光著膀子的精銳們正在用各種槍械猛烈的射擊,目標就是那些被偽裝成的假象日軍。子彈不要錢般的潑出去,掛著膏藥旗的目標被擊打的支離破碎,精銳們發出歡呼,就好像他們剛剛攻下了日軍的陣地或是擊潰了日軍一樣。
被槍聲吵醒的老炮,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看著車廂外麵“他們在幹啥呢?”
趙燕把老炮按回自己的腿上,“別看了,就是一幫子老傻過家家呢”
車隊實際上已經停了,精銳們的槍聲和歡呼也停了,所以趙燕的話被很多人都聽見了。狗腿子們比較讚同趙燕的話,但是那幫子精銳們仇恨地看著狗腿子們——連扳手都看得出來的仇恨當然是很強烈的。毫不掩飾的趙燕第一個下了車,狗腿子們踢踢踏踏的都下了車。站在這片空地上,狗腿子們站著一個很囂張但也很丟人現眼的橫隊。
站在隊尾的長毛和秀才小聲地嘀咕“我們做麼子要跟這幫卵蛋搞在一起?”一份花名冊翻飛著飛了過來,砸上了長毛那東張西望的腦袋。長毛一臉賤笑的撿起來,在精銳們鄙視的眼神中,屁顛屁顛的小跑著送回趙誌的手裏,在長毛看來這不是拍馬屁。
趙遠誌緊繃著臉兒,對長毛這樣腆著臉沒品的行為隻好當沒看見。趙誌一直反對接收這些軍部選出來的精銳們,他隻要自己選出來的人。趙遠誌對趙誌籠絡人的本事從不懷疑,他也不願意讓這些精銳們跟著趙誌,生怕一個不小心,精銳們就死心塌地的跟著趙誌混了。精銳們也許要嘲笑穿著美式軍裝的狗腿子們穿龍袍扮太子,可狗腿子們也同樣在嘲笑穿著英式夏裝短衣短褲的家夥們,活脫脫就是黃皮膚的英國佬。
於是,在這片平地上,站著兩幫人,十幾個對上百個,互相的對視,互相的看不起。趙誌上報提升軍銜的報告裏,幾乎包括了狗腿子中所有不是軍官的家夥,軍部批複的很快,幾乎是在趙誌上報的同時,所有的狗腿子們都成了軍官。所以渾身還帶著酒氣,衣領上都是帶著軍官銜的的狗腿子們,理所當然的成了精銳們的仇恨對象。他們可不認為對麵這十幾個東倒西歪的家夥,是軍部說的最適合進入叢林的人。
趙誌微微點頭,國舅站了出來,大聲的喊道“走過叢林的出列”對麵的精銳們卻沒有一個人出列。國舅照舊又喊了一嗓子,還是沒有人出列,國舅對著趙誌搖了搖頭。趙誌把花名冊還給趙遠誌,“趙上校,這些人我一個也不要,他們不適合”趙誌的話很大聲,精銳們也都聽見了,一個上尉軍銜的家夥鼓噪著“為什麼?我們為什麼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