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終於都穿好了軍裝,齊齊的上了河岸,300多人在河岸邊站成了黑壓壓的一片。破爛的軍裝已經被村裏的緬甸婦女們縫補好了,大家總算又有了士兵的模樣。大家相互間取笑著對方的光頭,互相的開著玩笑。一陣腳步傳來,十幾個同樣光頭的女兵從上遊河岸走了過來。女兵們除了幾個跟著郎中和財主外,大部分都是老炮手下的炮手,畢竟這樣不用衝鋒作戰。女炮兵們不光學會了使用擲彈筒,還學會了老炮那彪呼呼的性格。對於趙誌的命令,她們執行的很堅決,隻是大迷糊和趙燕的刀法太差了,個別女兵的頭上還有沒剃幹淨的頭發。氣的老炮衝上去按著她們的腦袋重新又剃了一遍。男兵們聯想到自己涼颼颼的褲襠,紛紛表情猥瑣的看著那些女兵,在受到了老炮的拳頭和大迷糊的白眼之後,才老實了下來。

趙誌看著眼前的這幾百個光頭,心中也是暗笑。輕輕的咳了一下,趙誌麵色一正,對著狗腿子們敬了個禮,沉聲說道“弟兄們,咱們暫時已經走出了叢林,不過更加艱難的路還在後麵。站在這裏的都是我的弟兄,我能放心的弟兄,我給大家說說為什麼一定要去孟關的原因。我是管軍需的,大家都知道,我曾經看過英軍和遠征軍的一份聯絡單,英軍在孟關一帶有一些物質倉庫。咱們去孟關的目的,就是為了英軍的那些物資。”

抬抬手,壓製了一些大家的議論,趙誌接著說“為了這些英軍的物資,咱們在這裏不能停留太長時間。咱們已經和遠征軍進山的大隊失去了聯係,電台也扔了,咱們隻有靠自己了。咱們要趕在別的部隊前麵,找到英軍在孟關的物資倉庫,得到這些物資。這是咱們翻越高黎貢山的保證,隻要有一絲希望,咱們都要緊緊的抓住。”

“那要是英國人不給,咱們咋辦呀?”大迷糊傻傻的問著。

“不給?嘿嘿”國舅舔著嘴唇,陰陰的笑著,拍著手裏的槍,“先過得了老子手裏的槍再說”

同樣陰笑著的秀才岔開雙腿,手裏輪著一把日軍的佐官刀,衝著大家一陣嘰裏咕嚕的日語。幾個狗腿子很配合的舉著三八步槍,也衝著大家死啦死啦的喊著。趙誌一撇嘴,微微一笑“看到了吧,要是日軍正在攻擊英軍,咱們又剛好經過救了英軍,會怎麼樣?”

大迷糊還是不放心的問著“英國人太吝嗇了,要是不給咱們這麼辦?”

“那就讓日軍消滅了英軍好了,英軍的戰鬥力本來就不咋樣。英軍要是死光了或者潰逃了,那物資不還是咱們的嗎”趙誌狠狠的說著自己計劃中的後手。

就在村口的曬場上,幾十張桌子擺成了長龍,村裏的一百多個村民和趙誌他們坐到了一起。老村長端起了一碗酒,走到了趙誌麵前,雙手一舉“趙長官,米酒一碗,請滿飲”趙誌接過那碗米酒,嗬嗬一笑,張嘴一飲而進。老村長看著空空如也的酒碗,一豎拇指,讚歎一句,“好酒量,好氣魄”

洗了澡穿著幹淨軍裝的幾百號狗腿子們,擠坐在一起,吃著噴香的飯菜,喝著醇香的米酒,仿佛又回到了家。每個人跟前都放了好幾家的碗碟,擺滿了各種吃的,而一幫村民們嘻嘻哈哈,吸著水煙筒笑看看著大家。吃著吃著,幾個女兵先繃不住了,抱頭哭成了一團。那茫茫的叢林裏,還有著她們無數的兄弟姐妹,無數活著的和死了的兄弟姐妹。走出叢林裏的人也都是一身的傷痕,一身的破爛軍裝,一臉的菜色,個個都形同骷髏般,破爛的軍裝裏隻包裹著一副骨架而已。叢林裏留下了他們太多的記憶,走出來的人把自己的魂都留在了裏麵,他們現在有的隻是一顆回家的心和一副軀殼而已。

“媽的,這哪來的沙子呀”欲蓋彌彰的國舅掩飾般的低頭揉了揉自己發紅的眼眶,背著手走向了一塊空地。其實他不知道,大夥早已經看見了他那被淚打濕的衣襟。同樣淚眼迷離的山羊舉起一碗酒,大聲的喊道“都別哭喪著臉了,為了咱們活著走出叢林,幹一碗”一向不善言辭的山羊如此的豪放,大家紛紛響應。一時間氣氛很是熱鬧,酒量稍淺的家夥們已經躺在了地上,嘴裏還說著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