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之後,他們並沒有直奔縣衙。官府重地,憑他們幾個乞丐模樣的人是進不去的。所以先去徐記酒館找李鐵,讓他來帶周小翠上告。
徐記酒館位於通州城西大街,店麵不怎麼起眼,賣的酒是十幾文錢一壺的低檔酒,也兼賣一些簡單的下酒菜。酒館全靠店主夫婦兩個人打理,來這裏的客人大多是熟客。
此時一個矮小的老頭正眯著眼坐在店門口曬太陽。幾人正準備進店,小老頭不客氣地攔住他們,“哎,站住!本店不招待叫花子!”
“大爺,請問徐大娘在嗎?”林靈詢問。
“找她什麼事?”小老頭一臉戒備,心中嘀咕,這敗家老太婆,好端端惹來這麼一大群叫花子!
“大爺,您是?”
“我就是酒館的老板,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了!”
“哦,徐老板,是這樣——”
“停,我不姓徐,姓梁!”小老頭急急糾正。
“對不住,梁老板,其實我們想找的是李鐵捕頭,不知——”
酒館後堂轉出個老婦人,一眼瞅見門外的情景,急忙走來接口:“找鐵蛋的?”仔細看了看眼前的人,認了出來,“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啊!進來說吧!”
林靈見到徐大娘,笑著叫了聲:“徐大娘!”
轉身招呼大夥進去。一夥人呼啦全進了店。
小老頭氣哼哼,“什麼人都往店裏領!”
徐大娘直接把人領到了後院,畢竟前麵是要做生意的,留這麼一群人實在有礙觀瞻。
林靈直接把周小翠的事跟她說了。
“真是做孽喲!”徐大娘一臉慈愛看著周小翠,“就是這閨女吧?我是鐵蛋的幹娘,你們先在這兒等等,我叫人去找他。”
徐大娘轉身出去囑咐了幾下回來,“我已經叫我家老頭子找人去了。周姑娘,在我這兒你就放心吧,沒人敢把你怎麼樣。來,先跟大娘進來收拾一下。”
周小翠輕輕應聲,跟著徐大娘進了屋。
大黑他們見狀,便對林靈說要先去賣果子,林靈便讓他們先去,等賣完了再過來。她自己則在院中坐等著等候。
另一條街,李飛燕坐在客棧裏毫無形象地大快朵頤,糕點屑、瓜子皮四下亂飛。
李鐵皺著眉坐在一旁。
“喂,你不要這副死人表情好不好?不就吃了你一斤糕點,兩斤瓜子,至於嗎?你也知道我呆在這裏很無聊的!”
這幾天來,李飛燕每日出門假裝尋親,裝模作樣晃一圈,回來後還讓她裝淑女,這日子還不得比坐牢還難受,她怎麼受得了。這不這天一回來就纏上李鐵,讓他給買點零嘴消磨消磨時間。
李鐵仰天長歎,遇人不淑啊!這丫頭一回來就原形畢露,就算有不軌之徒暗中窺測,也會被她嚇跑的好不好。從最近幾年的失蹤案來分析,這夥歹人眼界挺高,都是瞄準了大家閨秀類型的。這位大大咧咧的“俠女”,怕不是人家的菜啊!看來守株待兔這個辦法多半是不成的了。
正沉思著,忽聽到外麵街道上有人在喊話:“鐵蛋,你幹娘叫你回家吃飯!”,走一段喊一嗓子。
李鐵匆忙下樓,攔住喊話那人,“好了,別喊了!我這就回去。”幹娘也真是的,他都這麼大了,還搞他小時候那一套,讓人一條街一條街的喊話。
返回樓上別了李飛燕,又告誡了她幾句,李鐵回了徐記酒館。
剛進後院,李鐵衝著院子裏的人張口就道:“幹娘,這麼急叫我回來做什麼?”
林靈笑了,“李捕頭,好久不見!”距離上次見麵才三四天,不過依著以前他們天天見麵的頻率來說,的確是好久了。
李鐵一愣,“怎麼是你?”
徐大娘在屋裏聽見聲音,開口道:“鐵蛋,你先等會,我馬上就好!”她正在翻箱倒櫃找她年輕時的衣服。
屏風後,周小翠已經擦洗完畢,突然聽見外麵有年輕男子的聲音,心道這想必已經那位李鐵捕頭,沒想道這麼年輕,聽聲音倒是不錯,就是不知人長得怎麼樣。這姑娘的心智不是一般的強大,剛脫離虎口,心思又活動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人家,人家出門本來就是來覓夫婿的啊!
院中,林靈向李鐵講述了周小翠的事,這次沒有略過趙氏兄弟的事,但仍然沒提白少棠。她總覺得白少棠出現在荒郊野外,應該在躲避什麼,畢竟人家幫了她,她也不想給他惹麻煩。李鐵聽得大吃一驚,他還在處心積慮的設局,她這已經瞎貓碰著了死耗子。不得不說某些人的運氣就是好。
“李捕頭,事情就是這樣,人我也交給你了。我先走了。”林靈起身就要離開。
此時恰好徐大娘帶著周小翠從屋裏出來,見她要走,張口叫住:“丫頭,別走!”
徐大娘幾步趕過來,截住她,“到你了,我剛找了件衣服挺適合你的!”說完硬把她拽進了屋,還不忘回頭吩咐李鐵,“鐵蛋啊,你先和小翠姑娘說會話!”說完老太太腳下生風拉著林靈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