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落,司徒晴一悸,秀眉糾結,一雙清眸泛起了濕意。
知道嫂嫂不見了,她的憤怒可想而知,她哭著質問兄長,甚至帶了詛咒,“這下你滿意了吧?是你把一步步把嫂嫂逼走的,她一直在等你回頭,可是你呢,是怎麼對她的,她原諒了你多少次,你真的看不見嗎,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如果不是因為她那麼善良,不是因為她對你有情,她會這麼忍受你嗎?哥,你真的問心無愧嗎,你那麼喜歡她,你答應過她要對她好的,可你都做了什麼?她過門還沒一年,你就納了妾,冷待她,甚至你連她的人品都懷疑了,她怎麼可能會去下藥害人呢?比起那個對她用情至深的將軍,你根本……嫂嫂娘家視她無物,如今又被夫家逼走,她隻是一個弱女子,又不會說話,一個人能去哪裏,她以後該怎麼辦,如果……如果嫂嫂真有個三長兩短……”
她終是泣不成聲,而司徒宇從頭至尾,不發一言,臉色煞白,隻餘一個惶恐震措的表情,寫滿了疼……
她知道,兄長是“咎由自取”,可是,當她看著這個從小便自視甚高,驕傲自信的兄長變成從未有過的頹唐,她還是心疼了。
嫂嫂沒有回娘家,方家人甚至對她的失蹤都莫不上心,她想嫂嫂亦是看清楚了這些,才不願回方家,連至親的人都不在乎她,即便回去,也不過是又是冷眼冷言,自取其辱,兄長見狀竟是怒不可遏,他無法忍受別人對嫂嫂有絲毫的冷視,卻不曾想,傷嫂嫂最深的那人,是他……
他大肆風雨的滿城尋找了嫂嫂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今日一早,他卻是來到西廂臥房,坐在床榻上,望著大敞的屋門,從日出望到日落,整個人的神魂像被掏空了一樣。
她從來都沒見過如此狼狽的兄長,小時兄長曾被匪徒劫持過,營救回來後幾乎奄奄一息,病愈後,心中憋著一口氣,他開始勵誌習武,學了一身好本領回來……娘過世的時候,偌大家業落至兄長肩上,他也沒有遲疑膽怯過,在最短的時間內,穩定人心,保住了司徒家的生意,安置娘的喪事之後,迎娶嫂嫂過門,甚至,司徒家在他的經營下,更勝以往……
在她的世界裏,總以為兄長是可以無所不能的,不知膽怯是何,將一切運籌帷幄,可到頭來,麵對自己真正喜愛的女子的離去,他也竟是如此不堪一擊,他承認是自己把嫂嫂逼走,也就是在承認他錯了,悔不當初……
但是,嫂嫂還是看不見了啊……
“嗬……嗬……”
似哭似笑的聲音,驀地在幽靜的臥廂裏回蕩起來。
司徒晴愕然抬首,卻瞬間僵怔――他漆黑的瞳仁裏竟含了清晰的淚,他微微仰首,嘴裏喃道,“斷絕夫妻之名,生老病死再無相幹……她棄我而去……”
最後那一句“棄我而去”,說的那麼輕,又那麼重。
一道液體終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原來這世間,最疼的,居然是被她離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