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盡歡,這場婚宴著實讓人覺得歡天喜地,除了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晴,以身體不適為由,早早的退出了酒宴。
賓客表麵上稱讚方大少奶奶的賢惠淑良,誇羨司徒宇的福氣,不但能娶得如此良妻,又納得貌美如花的二夫人。私底下卻議論著,方若慈嫁入司徒家還未至一年,這司徒少爺便又再娶新人,足見這明媒正娶的啞妻在司徒府的地位如何。
至於司徒宇,從頭至尾泰然迎客,從容應對,一一敬酒答謝,俊朗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
婚宴上的方若慈,盡己所能的落落大方。
作為原配的她也穿了一身喜紅,襯得肌膚越發白潤凝脂,她隨在司徒宇身邊,隨之一桌桌敬酒,隻是司徒宇縱知她在身邊,卻恍若視之無形,不曾對她望顧一眼。
心中百般滋味,她已嚐遍,如是,無知無覺的飲下一杯杯以茶代酒。
敬完了酒,她終是在眾人喧嘩熱鬧中,退出喜宴。
秋風簌簌,吹過一陣寒意,她站在花園亭中,望著微茫月色,心生飄渺。
仿若一個醜角。
任是再怎偽裝淡然,都難逃這種明了確然的定位。
他執握著新娘的手踏進大廳,四周的高朋慶賀,鞭炮鳴喜……
明明最是無地難容的她,卻要被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微笑著應承這一切。
內心的恐懼和酸楚翻湧而來,他卻站在不遠一處,冷眼旁觀。
他們總是如此,幸福和回憶被傷害一點點消磨殆盡,然後相看兩厭,未來的日子,會是怎樣,她微微思觸,都如鑽心刺骨,痛徹難耐。
如果沒有昨日,也許,她還能漸然冷情,作繭縛心,可是,他說過的那樣一番話卻是深湧至她猝不及防的心口,堵得她難以呼吸。
耳邊恍若一再清晰地回蕩他著的告白和逼迫,一句最愛之人,一句答應我……如同火燙的鐵烙,印在了她心上……
隻是,餘熱尚未褪去,她便又覺一盆至冷的涼水傾盆而泄,澆透了她的整個人,整顆心。
新月如勾,月上柳梢頭,她的目光不自覺的落至梅園的新房――那一片誘惑的燈火闌珊。
喜宴已將至尾聲,不過多久,他就會出現在那裏……
她緊緊揪攥住手中素帕,腦海裏浮現的種種郎情妾意,繾綣溫柔,像是一個掌鳴,狠狠地落在她的臉上。
她腳下一軟,後退一步,她幾乎跌到在地,不曾想,卻被一雙手撐扶起來。
“你沒事吧?”夾著一絲熟識的陌聲響起,她措然回首……
是……他……
麵色微凜,發覺彼此身勢過近,她連忙退上一步,對他微微扯下嘴角,點了點頭。
此人先一怔,須臾,斂神歎息,“弟妹,別來無恙。”
她頷首致意,有些許的訝然。
陸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