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長歌坐在院中撫琴,琴音嫋嫋,在寂靜的夜中更加清亮。院中有一棵合歡花的樹,濃鬱的香味隨著夜風慢慢蔓延,變成淡淡的花香,縈繞在長歌周邊。
“閣主的琴很冷。”紫竹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長歌神色不變,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你是為了弄月而來?”她的聲音在夜色裏多了幾分蕭條少了不近人情。起身,撫了撫褶皺了的衣擺一角,長歌回頭,目光清明地直視紫竹。
紫竹一成不變的紫衣,他與納蘭清貌似都很鍾愛紫色,他更甚一些。紫竹給長歌的印象是邪魅,除了殺人以外對所有事物都漠不關心……不過什麼時候起,她發現他漸漸也有了七情六欲喜怒哀樂的表現?自己對感情一事不說多通透,但好幾回她從紫竹看向弄月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樣的神采。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閣主你的眼睛……”紫竹被戳中秘密,也沒有否認,隻是邪魅的眼浮起一層朦朧之色,微微怔愣了下,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長歌聞言淡淡地說,“旁觀者清。”
“你是擔心明日她會來嗎?”長歌見紫竹低下眼沉默,清冷的麵上不由浮起一絲莫名,問。
歎氣,紫竹不禁感歎長歌的冰雪聰明,自己還沒說,就都被她說中了。他正色,“正是。這些天都沒她的消息,我擔心……水月訣是她家族守護之物,她父母親人都是因為這個死的,劉英是她的仇人,我想她一定會出現在明日的比武大會上。”
劉英既然沒有看到她,勢必也會想到這一點,他擔心弄月複仇心切,會出事……
長歌沉默,這何嚐不是她所猜想的……弄月的性子很難說不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兒來,隻是劉英心狠手辣武功又那般高,弄月若是硬來吃虧的怕還是她。
“你放心準備明日的比武,至於弄月,我相信她自有分寸。”長歌想了想,道。
紫竹聞言麵上稍緩,隨即拱手,“屬下就退下了,閣主早點休息。”
“恩,去吧。”長歌轉身望著月色下的合歡花樹,聲音輕淡。
過了會,不知看了多久,忽覺身上微微一重,長歌這才驚覺自己走神了,低眉一看,一件披風。不用回頭也知是誰。
“郡主,回去歇著吧。”撫音替長歌將披風的帶子係好,神情寡淡,但是眼中的關切很真摯。
長歌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卻是問她,“那夜我毒發,不言可是也在屋中?”
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撫音愣了下,而後點頭,答,“恩,當時郡主痛得厲害險些咬了舌頭,是不言幫的郡主……”她沒有說長歌咬的不言的胳膊,但是她話說到這長歌卻能夠想得到。說起來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也幸虧不言手臂夠快,隻是被咬得鮮血淋漓的,不言還一聲不吭麵不改色的,當真是讓人佩服。
“給他瞧過傷了沒……”長歌隱約記得些那晚的情形,但記不大清,隻是同心蠱的毒發作起來,她必定是不管不顧的咬了人的。
撫音麵上一曬,“他說自己會上藥,不肯讓我們瞧。”若說冷酷的話,不言倒是勝過自己,生人勿進的樣子,就連自己都被他一身的冷意弄得心裏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