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延宕,兩人及時向那隱約的頭部輪廓實施打擊並且得到反饋——一具頭部中彈,胸口曾被某種利器刺中的死屍由坡滾落。
紫紅線5號雙眼圓睜,即使屍體頭部被子彈削下部分,他也能一眼認出它屬於組內的神槍手,紫紅線3號。
湘苧放箭,三支箭。
在她順斜坡滑下的同時,弓滿,她鬆開掐住弓弦的手。
紫紅線5號率先中兩箭,一處膝蓋一處小腹。最後一支羽箭則將紫紅線6號筆直地釘在枯樹樁上。
再一次失去兩位同伴的聯絡令紫紅線1號的心裏開始緊張,他已召回紫紅線7號,令他迅速聯絡九條。
“組長,我們同那位先生的聯絡失效。”紫紅線7號焦急道,“他已經第四次拒絕我們的呼叫。”
“豈有此理!”紫紅線1號一拳打在鬆軟的土壤中,卻不想他無奈的抱怨竟招來兩隻尖頭帶血的羽箭……
“啊,啊。吵死了,吵死了。”九條摘下耳麥,不想再聽見紫紅線小組嘟嘟囔囔。
他的一隻眼就像被吸入了熱成像瞄具一般,不能自拔。
他不想再錯過這樣的機會。
若不是N18事件中突發的那場爆炸,早在五年前,List的第一周期便已經留下他的一席之地。
他耐心,一直等了五年,因為他確信,第一周期遲早都會留下他的印記。
就像他確信,自己的藏匿地點絕不會被人發現一樣。
“看來他們都是聽令於你的,對吧?”一個聲音將九條拉回現實。
他心中一怔,肉體仍舊保持靜止。
直到有人走到他腳邊,往他的腿肚子上輕輕一踢。
“你,如何知道我在此處?”
“你的朋友出賣了你。”
“什麼?”
“你先看看我是誰再說罷。”
九條轉過頭,隻見湘苧手握獵弓,純亮的眼裏滿含悲憤。
“你……35號他在幹什麼!”
“他被我騙了,我趁機將他製服。”為保護35號,湘苧如此說道,“至於你的大體位置,也是他通報給我的,你們男人的弱點,實在好找。”
湘苧說這句話時,都覺得有些害臊。
“啊,情況似乎對我不利……”九條如此說,卻顯得毫不在乎,“對了,想知道你的公子姐姐在哪兒嗎?”
湘苧點頭。
“她就在下麵的窪地裏……煙也散的差不多了,能看見那條溪流彎道處的石頭麼?她就在哪裏,是死是活,我就不清楚了。”
“什麼意思?”
“她被我擊中,然後就一直藏在那塊岩石的背麵,也不知血到底流幹沒有。”
湘苧朝下方的溪澗望去,的確,從彎道處淌下的溪水,微微泛著淺紅。
“公,公子姐姐……”
“所以我們之間究竟誰勝誰負,尚未可知。”九條歎氣道。
“你!”
湘苧手握羽箭,竟突然邁步向九條刺去。然而九條早已等待這個機會多時,左手支撐起全身重量,猛一翻身,絆倒重心靠前的湘苧,右手的L96A1也在同時掃過大半個弧線,槍口頂在湘苧的腹部。
“休想妄動。”九條冷冷道,已完全不再是剛才隨意的模樣,“公子鏡,今天必須死在我槍下。”
“把公子姐姐,還給我……”湘苧絲毫不畏懼,仍然嘴硬道。
“沒有問題,她的屍體隨你處置,隻要你現在乖乖的。”
“為什麼……”湘苧的臉頰劃過淚痕,“為什麼一定要殺!”
“因為我將代替她。”九條回答,“我將奪去她的席位,我要她的榮譽與名聲!”
“僅僅,就僅僅為了這些……”
“這些難道還不夠麼?”九條反問。
“可憐。”湘苧竟譏諷道。
“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可憐。”
“哈哈!”九條大笑,卻難以掩飾其暴怒,他抓起湘苧的長發,“對即將登上第一周期王座的人,你便是這樣的態度?”
“雖然我不知道你所說的第一周期是什麼……然而我卻知道,你的白日夢,永遠別想成真!”
湘苧突然的自信令九條全身一震,事實上他看見了,一塊不規則的光斑漸漸移過湘苧的臉。
大概湘苧也看見了,來自窪地溪流,彎道石旁瞄準鏡的閃光。
呯!
一顆子彈從九條背部射入其肩胛骨,令他下意識鬆開了擒住湘苧的手。
湘苧見狀順勢以獵弓擊打九條頭部,拔出箭袋中剩餘的羽箭齊涮涮借著自身重量刺入仰麵倒地的九條體內。
九條仍在抽搐並掙紮,騎在他身上的湘苧死死抓住那幾隻羽箭不放,顫抖著盡力將箭頭刺入組織更深處。
九條眼珠上翻,鼻中漏出青黃色的黏液和血泡,最後吐出血來,雖說還有氣,卻因為內髒受攪動而亂作一團,也無力施救了。
湘苧癱坐在草地上,失神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終於大哭起來。
她甚至沒能聽見溪水池中,七妹正在喊她的名字。
等她回過神來,一團紫色的信號煙霧從山澗升起。
七妹看著自己用信號彈製造的傑作,又看了看手裏這把撿來的裝有榴彈發射器及ACOG瞄準鏡的SG553。
“其實……這隻長槍還算好用。”
“小七!”
見湘苧不顧陡坡從高地連摸帶爬地滑下,七妹趕到溪邊送給湘苧一個擁抱。
“抱歉。遲遲未能前來護駕,是我紀律委員的失職。”
“不,應該是我謝謝小七才是……剛才,是小七替我解圍的吧。
“啊?不是啦,我的長槍槍法可沒那麼好。”七妹不好意思道。
“那……那個時候開槍的……”
“嘿嘿。”七妹從湘苧麵前讓開,讓她能看見溪流彎道處,那塊岩石。
“公,公子姐姐!”
“在喲,小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