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舞媚和銘(別名 媚銘)(1 / 2)

雪,他看見的,那片白茫茫的飛雪,一個美麗的女孩站在雪地中。

妃,烏黑的發髻上繞著橙色的繩結,清亮的雙眼盈盈地對他微笑著。

夜未央。

華麗的宮殿裏正是歌舞升平的氣氛。

琉璃瓦,白玉屏,金壁廳柱,錦緞禦塌。驕傲的帝王高居在上,懷中緊擁著他嬌媚的寵妃。

殿下的群臣也沉浸於歡歌笑語之中,早已忘了日夜,不知窗外錯失了幾度流年。偏偏有一個人正襟危坐,眼神冷然地掃視過狂歡的眾人,妖嬈的舞姬,沉醉的帝王,視線堪堪落到帝王寵妃身上。仿佛感應到男人的注視,身著華緞的妃子轉過頭,迎上男人的眼睛。天生的麗質,精心的裝扮,柳眉高高挑起,幾縷黑發搭上誘人的眼神,笑起來的雙唇帶著蠱惑人心胡弧度,女人美麗的很妖氣。

兩人的視線在頹靡荒廢的空氣中相遇,迅速的交纏之後,她笑的更加燦爛嫵媚,他依舊不動聲色。

她,帝王最寵愛的妃子--------媚妃。

他,帝王最信賴的弟弟--------銘王。

總是在許多年後,他時時想起他們初遇的那一天,以是許久之前的往事了。

記憶中有落天的飛雪和層壓的北風,少年的他在雪原上策馬奔馳,那少年意氣,暢快淋漓,卻在遇到一個迷路的女孩時戛然而止,美麗的女孩,烏黑的發髻上繞著橙色的繩結,大大的清亮的眼睛因哭泣變的有些紅紅的,卻豪不影響那份超乎年齡的嫵媚與妖冶。

當時他是王的四子——銘,而她是當朝丞相最寵愛的女兒——舞媚。

就這樣不期然地,她闖進了他的生命,從此再沒走出,像書中描寫的雪妖一樣,一旦遇上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他們就一輩子不分開,直到彼此身心逝去。

那個時候的他總會在清晨時分等候在她的‘家’外,幫助這個調皮的女孩溜出宮去,共同暢玩在廣闊的原野上。春天的時候,草地上總是開滿了各種的鮮花。有丁香,有迎春,有月季,春風帶著草葉的清香掠過他們柔細的發梢,擾亂了她的發髻。他總得幫她重新編結發髻,然後給她發髻上插上一枝半開的月季,卻因為手拙每一次都把她的發髻編的更加混亂。可她從不怪他,她就頂著那樣亂糟糟的頭發,牽著他的手,坐在草地上,看著每一天的日落,看著那般的夕陽如血,看著逶迤開來的晚霞彩絹般的光影婆娑。

有一天,她找到一根細細的紅繩,挽住他和她的右手小指,連在一起。女孩癡癡的笑著說,宮女們說被紅線牽住右手小指的兩個人,一輩子都不會分開,一輩子哦。

女孩大大的眼睛眨動起來,泛著朝霞的光芒。

那個時候的她總會撒著嬌讓父親準許她嫁給他,兩個人在華麗宇中捉迷藏,一起聽太傅講學,一起去聽老宮女講一些從未聽說的奇異故事。也是在那時,聽到了一個傳說,說是古時候的女人臨死之前會把自己右手的小指切下來,送給自己愛著的人。

那樣,他們的紅線不是斷了麼?小小的她不滿地噘起了嘴。

年老的宮女笑的很慈悲,公主殿下啊,人都死了,哪還有緣分呢?

她仍是不滿意,我才不會這麼做呢,就算死了,我也要他一輩子都隻記得我一個人。

當時的他們,偷偷握緊彼此的手。

舞媚,生平嫵媚,丞相賦予他的女兒太多的期待。可是,年月流轉,人間偷換,隻是幾年,舞家的氣數已盡。

國曆幾年,雲的軍隊長驅直入,以破竹之勢攻入京城。

當他從千裏之外的南方趕回時,宮廷已經陷落。曾經的輝煌和華麗都成了破滅的碎片,鮮黃的地毯上凝結著腥紅的血液,窗子上細細描繪的蘭草被戳了無數個窟窿。屍體,到處都是,宮女的,太監的,皇子的皇女的,大臣的,大臣家屬的,皇後嬪妃的,還有自己父親的,睜著不甘心的雙眼,至死都沒合上。可是,沒有她。

一個殘存的宮女告訴他,舞媚被哥哥帶走了。本來她也應該和其他皇族一起被殺掉,可是就在屠刀落下的刹那,她抬頭對著殺父仇人笑了。她的笑,沒有人能夠拒絕,那樣嫵媚,那樣誘人,嘴邊還帶著母親被殺是濺落的一滴鮮血,美麗得妖氣,就是那一刻,她俘虜了帝王。

手中握著的紅色絹緞突地落到地上,上麵繡著的金色鳳凰折斷了雙翅,那是他專門跑去南方訂做的,想要為她披上的新娘頭蓋。

再次相見,是在新帝的登基大典上。

她是帝王新任的妃子——媚妃。

他是帝王新任命的王爺——銘王。

她站在帝王身邊,目光緩緩地瀏覽過下麵的群臣,她笑得很是嫵媚,在看見他時,笑的愈發豔麗。他看見,她的眼裏沒有笑,那清亮的眼神已經不在,裏麵剩下的是媚惑,是冷酷,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