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後記(1 / 3)

庫埃先生身材粗壯且略有些矮小,顯得安靜而又結實有力,高高的額頭看上去十分顯眼,頭發梳向後邊,略微有些稀少,胡子短小而突出。他的頭發和胡子許多年前就已經變白了,笑起來,則更加明顯。那張堅定又充滿活力的麵孔、紅潤的臉頰再加上微笑,幾乎給人以一種頑皮的感覺。

他直率的眼神流露出對生活的熱愛——幾乎是友善、堅定、溫和的表情——細小的洞察一切的雙眼牢牢地、敏銳地凝視著;有時眼睛突然眯得更小,擠出調皮的皺紋,或者在集中精力時幾乎閉上眼睛,繃緊前額,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有點傲慢,他的演說簡潔、生動、鼓舞人心,並慣於使用那些熟悉的寓言和軼聞趣事裏。他整個的樣子沒有絲毫做作,你可以感覺出他是那種隨時準備好脫掉外套,然後去幫助別人的人。這就是曾經見過埃米爾.庫埃先生的人對他的印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容易接近……和可以接近的了。

他是那種在英格蘭,尤其是在美國被認為是自力更生的人。他從不否認他低微的出身,你可以感覺出他是帶著一種感情去熱愛人類這個群體,這種感情可以係統地被稱為同情心。他於1857年2月26日出生在特魯瓦——和維克多.雨果出生於同一天——他在一個十分普通的環境下長大,他的父親是一個鐵路工。但是這個年輕人是一個天才,他能在挪森賽大學完成他的學業,直到他取得文學學士學位,憑借他所擁有的科學知識,他開始準備在沒有任何外界幫助的情況下獲得理學學士學位——這也是他毅力的最好證明。他的第一次失敗並沒有讓他受到打擊——他又不斷努力,最後獲得成功。他後來到了蒙特迪,這裏是他父親被鐵路公司調去工作的地方,容易想象得出這個男孩的童年一直被從同一個國家的小鎮轉移到另一個小鎮,這種環境是法國東部鐵路雇員生活的典型特征,那些溫和而友好的人們親切、謙恭、沒有野心、勤勞、盡責、純樸正直——簡而言之,一群可愛的好鄉親。現在這個“操縱者”已經贏得了很好的聲望,而我們很高興地發現他身上的這些特征並沒有改變,包括那些在中低階層民眾身上體現的堅韌和謙虛的美德。“庫埃先生是第一個最惹人喜歡的小夥子的典型”,這是弗洛科特先生一天晚上在“維斯聯合”俱樂部歡迎他時所說的話。當後來弗洛科特先生用“值得敬仰”一詞來評價他的工作時,庫埃先生甚至覺得這是言過其實,其實他一生都是這樣——他身上所表現的這種謙遜獨一無二。

當他還是一個正在成長的孩子的時候,庫埃先生已經決定從事化學業,但是生活的現實阻止他通往這個方向,他必須掙錢養活自己。他父親提醒他說,我們要應對科學事業和物質需要之間的矛盾,這個矛盾將被不期望的妥協消除:他父親說服他的兒子去學藥物學,這是一種實用性的化學,但是化學這個層麵的知識不能充分地滿足這個求知者。在這裏,我們可以看到“轉換”或者“補償”的例子,例如:去使一個心理分析大師的心靈感到愉悅。我們可以設想這樣一幅畫麵:這個在特魯瓦城實驗室裏(其實隻是間倉庫)的年輕人,一個未來的化學家和現實中的藥劑師,我們知道他缺少成為一個真正的化學家所必備的一切——專業學習、實驗材料等等——於是直接地轉入另一種化學,這種化學不需要非常昂貴的設備,我們每一個人也都有這樣的試驗室:關於人類思想和行為的化學。對於庫埃先生來說,他是一個“壓抑的”化學家,也曾被“形容為”一個心理學家。為了理解他的心理學特征的一個方麵,我們應該記住這一點。從傳統的方法來看,這是原子化的——他將心理現實表現為物質的、固體的東西,與物質或原子以同樣的方式排列,包括相同、相對或超級組合。當他提到“想法”、“想象”或“意誌力”時,就像談起了元素、合成或者反應。他保持對他那個年代中整個心理學流派的疏遠,包括由詹姆斯和伯格森所提出的連續性概念。從純理論的觀點來看,他的心理學保持了自發性的簡單化,使那些傲慢學者對他的做法嗤之以鼻。

但他顯然贏得了人們的稱讚:對於理論,他有著嚴格的期望——一個外科醫生的期望,知識分子長長的頭發並不適合他——他寧願大把大把地把它們剪掉!他明顯的平民作風是一個對純學術不感興趣的人的自然反應。化學吸引他是因為這樣的事實:這是一個能有助於實際操作的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