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真地道:“少爺沒怕過什麼東西,奴婢其實挺佩服他的,遇上什麼都那麼冷靜。他說笑笑也就過了,沒什麼是解決不了的。奴婢以前一直不懂,後來少爺走了,奴婢更是想不通,若真的什麼都能解決,那為何不能換回他的命?可是後來奴婢想通了,少爺真正的意思,不是非要解決,而是換一種方式去看。奴婢如今活著,伺候娘娘,伺候殿下,娘娘好,殿下好,是少爺想看到的,也是奴婢想看到的。”
“阿蠻,謝謝你。”安歧陽給我留下了她,她對我來說太珍貴太珍貴了。
這一夜,阿蠻沒有回房,在我寢宮裏陪著我。
翌日,有宮女進來稟報說今兒太皇太後有旨,說是各宮不必過鬱寧宮去請安了。
在寢宮裏坐了會兒,聽得外頭常公公來宣旨。
他沒有食言,封了我帝貴妃,跟著賞賜了無數的珍寶。馨禾宮的宮人們一片歡天喜地。而此刻,允禧宮的那道聖旨卻恰恰與我這裏的相反,賜死,也是我一早便知道的事情。聽聞鄭家的男丁都賜了死罪,婦孺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回京。
那些來我宮裏道賀的人對著我是越發地恭敬了,外頭的流言我自然是聽了不少。說我是何等的厲害,回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除掉得寵一時的鄭昭儀,還誘著皇上給我封了帝貴妃,將堂堂皇貴妃都給壓了下去。若是誰再讓我看不順眼,可怕下一個死的就是她了。
阿蠻在我麵前說的時候,我隻抿唇笑著。
阿蠻也笑著:“奴婢還是先下去看看皇上賞賜的東西他們收拾妥當了沒。”
我點了頭,璿兒還在我床上睡著,我坐在床邊低頭瞧著孩子。孩子越大,長得越像他,眉目,口鼻,簡直一模一樣。
坐了會兒,聽得有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以為是阿蠻,才要回身,那雙手臂已經伸過來,將我輕輕抱住。男子身上龍涎香的味道已經彌漫開來,他低笑著:“真過分,朕賞了你那麼多東西,也不見你來謝恩。”
心裏想著見他,如今他來了,我倒是又生氣了。
推著他開口:“原來皇上賞賜臣妾,還巴巴地等著臣妾來謝恩,那臣妾不如都退還給皇上得了。”
他依舊抱著我,不鬆手,笑著道:“怎麼,聽你的口氣,還覺得朕賞賜的不夠麼?金銀珠寶都不合你的口味,莫不是朕給你進位你不滿意?再往上可就隻能是皇後了,怎麼,就這麼等不及了?”他說著,輕咬住我的耳垂。
我咬著牙:“皇上說了三年不立後,臣妾可不想為難皇上。”
“那是怎麼了?”他不依不饒地問著。
“也沒怎麼。”
他終是鬆開了手臂,在我麵前坐了,凝視著我:“你以前可從不這樣的。”
心裏有著氣,卻也不想解釋。
他轉而看向孩子,伸手摸摸他,笑著道:“璿兒,父皇來了,還睡麼?”
孩子努了努小嘴,依舊睡著。
他溫柔地看著他,半晌,又靠過來,半撒嬌著開口:“妡兒,朕昨兒睡得渾身酸痛,你給朕揉揉。”
我才不想給他揉,抬高了聲音道:“來人。”
有宮女應聲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看了身側之人一眼,道:“皇上說身上不舒服,過來給皇上揉揉。”
他也不說話,依舊歪在我身上。宮女遲疑了下,隻好上前來,跪在床邊小心地替他揉著腿。他到底忍不住了,踢了踢地上的宮女,皺眉道:“揉腿有什麼用?”
宮女嚇得臉色都白了,慌忙俯下身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好了好了,給朕出去,別吵了璿兒睡覺。”他有些不耐煩。
宮女像是獲得了多大的恩典,慌慌張張地退了出去。
“朕封了你帝貴妃,如今是連朕說話都不管用了。”他看著我道。
“皇上說笑了,哪有妃子大得過皇上的?”
“朕叫你揉,你還叫什麼宮女進來!”
轉了身,伸手撫上他的肩,狠狠地用力按下去。他叫著痛,我開口道:“皇上莫不是忘了,那一次在乾元宮,您也嫌臣妾下手重,那會兒,還叫了皇貴妃呢,還說她指柔來著。”
他仿佛的恍然大悟,點著頭道:“也是,不如,叫她來給朕揉。”頓了下,他還真開了口,“常渠,過慧如宮去請皇貴妃來。”
元承灝!
太過分了,他還真叫皇貴妃來我宮裏麼?
我氣不過,低頭狠狠地在他肩頭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