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本來就是五年前他要殺元承灝的時候給他留下的重創,又有什麼要隱瞞的?
我張了口,才欲脫口,似乎有什麼東西飛射過來。頸項一陣細微的刺痛,我一怔,眼前的景象瞬間模糊起來,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妡兒……”
誰在叫我?
那兩個聲音也瞬間變得飄渺起來……
…………
手指微微一動,緩緩睜開眼睛,我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很大很舒服的雕花木床,我有些恍惚,竟做了那樣一個荒唐的夢麼?
側臉,瞧見桌上擱著的兩個麵具,突然,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麵具!
不是夢!
元承灝呢?
抬手,撫上自己的頸項,我記得是什麼東西插在了我的頸項,然後,我昏了過去。
慌忙從床上跳下來,是那個人動的手腳麼?那麼元承灝呢?他有沒有事?
這個想著,心裏無比慌亂起來,抬步便朝著門口衝過去。開門的時候,差點與進來的丫鬟撞到一處,我吃驚不小,顯然,那丫鬟也嚇了一跳。
動了唇,我竟不知道該如何問。
倒是那丫鬟先開了口:“姑娘醒了?”
“這裏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
她隻道:“姑娘若是醒了,就跟奴婢來吧。”她說著,側身退開,迎我出去。
遲疑了下,終是抬步出門。外頭,是很大的一個院子,院子裏,種滿了花草,迎春已經開花,在小道兩旁,星星點點的嫩黃之色,給院子增添了不少春色。
丫鬟領我穿過前麵的拱門,前麵一個房間外,守著兩個丫鬟,與我麵前的丫鬟一樣的打扮。她見我們過去,忙輕聲將門推開,丫鬟卻已經不再入內,隻朝我道:“姑娘請進去吧。”
目光看向裏頭,卻因為隔著屏風和珠簾,裏頭的情景是看不清楚的。一咬牙,隻抬步進去。
房間裏,到處漂浮著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地蟄了一下,有些緊張。抬手,拂開珠簾,隱約可以看見裏麵的人影。
繞過屏風,瞧見一個老婦人端坐在床邊,一側的丫鬟端著水盆跪在她身側,她擠幹了棉帕,正小心地替床上之人擦拭著。
我忽而站住了步子,床上之人,那熟悉的臉孔,是元承灝。
好奇怪的感覺,我沒有靠近,可我幾乎可以肯定,那是元承灝,而不是那個與他長相相似的人。
那老婦人聽見我進去的聲音,隻微微側臉,卻沒有回頭,低語問著:“醒了?”
我這才回過神來她是在和我說話,再次往前走了幾步,深吸了口氣問:“你是誰?”是她救了我和元承灝麼?看她滿身的綾羅綢緞,非富即貴。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我卻能肯定我們還沒有出了渝州。她不可能救了我和元承灝再讓我們長途跋涉的,可是渝州,還有什麼大戶是我不知道的麼?
我是在渝州長大的,這裏的貴人我幾乎都是知道的。可是,麵前的這個老婦人,雖此刻還隻是見了她的背影,我卻能肯定,我以前沒有見過的。
她沒有回答我,倒是聽得我身後有人自外頭進來,回頭,見是一個丫鬟。
那老婦人開口問:“人呢?”
丫鬟有些惶恐地跪下:“奴婢該死!隋大人與楊將軍在一起,奴婢……奴婢沒有出麵。”
吃驚地看著她,她竟派人去請隋太醫麼?
她……她究竟是誰?
聽那丫鬟的語氣,她是不想讓楊將軍知道這裏的,是麼?
可,縱然這樣,我依舊不會覺得我和元承灝有危險。這裏給我的感覺,有些安逸,不知為何,我覺得這裏,很安全。
又有丫鬟進來,跪下行了禮,才開口:“夫人說,那人醒了。”
老婦人握著棉帕的手微微一滯,隨即將棉帕放入水盆中,起了身出去。
隻那轉身的驚鴻一瞥,我突然覺得一震,那雙眼睛,好像……
“咳咳。”床上之人突然咳嗽起來,我猛地回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與想象中的一樣冰涼,心疼地緊握住,我想起什麼,指腹略過他的頸項,在他右側之處,有著細微的紅點,看來他也是與我一樣被迷藥迷昏了帶來的。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回頭問著屋子裏的丫鬟。
丫鬟們仿佛成了啞巴,都隻站著,什麼話都不說。
歎息一聲,在他床邊坐了。回想起方才的丫鬟說“那人醒了”,心頭一動,那人……會不會是……
猛地起了身,繼而,又想笑,就算真的是他又如何?我連自己在哪裏,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我還能輕舉妄動麼?況,元承灝還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