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天牢中的刺客,他此刻不查,我可以認為他是想先知道了元非錦的情況,再去著手盤查這件事麼?心下微歎,知道開口問,他必然不會說的,可,我希望是的。
又等了會兒,才見隋太醫進來。他的身後,跟著怒氣衝衝的頤沅公主。
我瞧見,她的胸前好大的一灘血漬,看得讓人覺得驚慌。
“皇上,我王兄說的是真的麼?”她衝上來劈頭就問。
“公主……”
我欲攔她,卻被元承灝拉住了身子,他隻淡聲道:“朕說不是,你會信麼?”
她明顯一怔。
一麵,是她親兄長死裏逃生說的話,一麵,卻隻是元承灝模棱兩可的一句話,叫她信那句,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麼?
她終是掩麵哭著:“您知不知道,差一點就傷及心脈了!”
他淡笑一聲:“就算傷及了心脈隋華元也能救活他。”
我一驚,忽而想起他那伴隨了他三年的傷……
他不再看她,隻朝隋太醫道:“如何?”
隋太醫上前答道:“回皇上,侯爺傷得很重,最好三日內,不要移動他。”這句話,他說得有些為難。
三日不移動,那他的意思不就是要元非錦在乾元宮住上三天麼?
別說這不合規矩,元承灝,會應麼?
“皇上……”擔憂地看著他。
他卻釋然一笑:“倒不是什麼大事,就看他是否願意了。”
我尚不明白他的意思,便瞧見尋枝進來行了禮,又叫了頤沅公主出去。
回眸,見元承灝在桌邊坐了,他的臉色此刻已經沉了下去。見隋太醫似乎還有話要說,我忙道:“臣妾替皇上過偏殿去看看他。”
他也不說話,出去了,見阿蠻也來了,她像是哭過。
我帶了她過偏殿去,頤沅公主果然在裏頭,蘇太醫也還在。尋枝朝我行禮,頤沅公主也要起身,我按住了她的身子,小聲道:“本宮隻是來看看他。”
蘇太醫開口道:“他失血過多,需要好好睡一覺,請娘娘和公主小聲一些。”
我點了頭,見他收拾了東西出去。
頤沅公主坐在床邊默默地抹著眼淚。
“父王……”床上之人虛弱地叫著,“父王……不……不要……父王……”
“王兄!王兄不要這樣,嗚……”頤沅公主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勸著,尋枝也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蘇太醫再次回來的時候,端了他的藥來。
我又站了會兒,終是出去。
元承灝的寢宮裏,隋太醫已經不在,我進去了,他也不問元非錦的情況如何。隻傳了常公公進來,開口道:“公主不能夜宿在朕的寢宮之內,讓人把偏殿僻出來,叫了侍衛把守。你派人去葉府,讓葉三小姐進宮來服侍侯爺。”
常公公出去了,我震驚地看著他:“皇上,怎麼可以……”
他瞧著我:“怎麼不可以?讓葉蔓貞來,總比楹兒合適,不是麼?那是他未來的夫人,朕既已經下旨,還拘泥些什麼。”他起身入內。
我不覺跟著他進去,咬牙道:“皇上,他都那樣了,您就不能縱容他一下麼?”要讓元非錦知道他讓葉蔓貞去服侍他,不氣得吐血才怪呢。
他沒有停下步子,隻道:“朕以往就是太縱容他了,嗬,如今,可真是什麼都不一樣了!”他的語氣,已經微微帶了怒,我動了唇,終是識趣地沒有繼續開口。
侍衛請頤沅公主出去的時候,她鬧過,還要來見元承灝。他卻吩咐了,沒有讓她進來。
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已經回了馨禾宮。
這一次的元承灝,他看起來真像是冷酷無情的君王,真像是派出殺手刺殺景王的真凶。
我知道,這,大概是他們兄妹心裏共同的想法。
葉蔓貞終於還是進宮了,我沒來得及見她。乾元宮的偏殿,沒有傳出任何異樣的消息,想來隻是元非錦依舊昏迷著未醒。
隔日,我過乾元宮去的時候,恰逢青大人帶了那刺客來提審。元承灝說的,這一次,他要親自審。
刺客已經被摘去了麵罩,那,於我來說無疑是陌生的臉孔,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對了,與青大人差不多。
元承灝隻坐在他麵前,低沉了聲音問:“誰派你來的?”
刺客見了他,似是高興,開口道:“世子不記得屬下了?”
他的話,叫在場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我猛地看向元承灝,見他緊鎖著眉頭,卻是沒有起身,又隻問:“是麼?朕見過你?”
那人忙點頭:“自然的,屬下當年追隨王爺,是幫王爺打江山。如今世子登基,屬下們會為您掃除一切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