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著他的身子,也不見暖意。怪不得他方才並不抱著我,而是獨自睡在了一側。
“隋大人。”
我叫了一聲,他卻道:“別喊了,給朕取藥去了。”
“皇上難受麼?”
他“唔”了聲,又言:“朕口渴。”
本能地欲起身,卻被他拉住身子,將我拉過去,湊上來,低語著:“隋華元說了,你不得下床去。常渠也去太醫院了,朕讓阿蠻下去休息了。”
“皇上……”
他的薄唇壓下來,呢喃著:“吻著朕,讓朕舒服一些。”
他的唇真的太幹燥了,觸及我的櫻唇,有些刺刺的感覺。伸出舌尖兒微微替他潤濕,他隻安靜地閉著眼睛,沒有霸道地回吻過來。
“皇上沒上朝麼?”
“去了,下了朝就來馨禾宮,政事,都沒處理。”他頓了下,緩聲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是朕自個兒不舒服。”
不知為何,聽得他這句話,我卻想笑。
這話他真是沒騙我,他若是能撐得住,必然不會撇下政事不管的。去上朝,亦是撐著才去的。
略移開了些,小聲問他:“皇上可好些了?”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唇,輕笑著:“還不曾。”
我不言語,隻又靠過去。他的大手輕攬住我的腰,將我的身子貼上他的身體,動作很輕很輕,生怕會弄疼了我。
他呢喃著,卻是道:“在鬱寧宮,朕看你倒下去的那一刻,以為你又在裝。”
怔了下,才想起我曾與他在慧如宮唱過一場戲的。
“那皇上怎的信了臣妾?”此事他不提,我倒是不知道的。那時候,疼得幾乎快暈過去了,根本沒有時間去想他竟還以為我是在演戲的事實來。
“因為你說,你不是故意的。”睜開眼來看著我,片刻,又言,“當日在慧如宮,你可不是這樣的。”
他記得可真清楚。
我但笑不語,他依舊看著我,又問:“胭脂裏的麝香是廢後葉氏做的手腳,你信不信?”
怔住了,不曾想他竟然會突然怎麼問。
我以為芷楹郡主和馮昭媛的供詞都是他教的呢,如此看來,竟不是麼?
定了神,我也許,知道了些許。那,也是元承灝猜到的答案。
深吸了口氣道:“臣妾不知道,臣妾隻知道,若那真是臣妾動的手腳,賢妃娘娘可不止是動了胎氣那麼簡單。”要做,就該徹底,不會給她略施懲戒的。
他到底是有些意外,凝眸瞧著我,良久良久,才略微哼了聲。卻是依舊不說話,不說話,此事便是終了了。他心裏有疑問,也不再繼續追究。
其實,我該感激他的,為了,太多的事。
有時候,將事情推給一個死人,未嚐不是一個絕佳的方法。
葉蔓寧,你活著的時候得不到的東西,死了也照樣得不到。該推你身上的,後宮之人,誰都不會手軟。包括,你那至親的妹妹。
每回如此想,我總會覺得葉蔓寧的悲哀。
鄭貴嬪說我不夠高明,豈止是我呢?誰都沒有賢妃高明。
不知過了多久,卻依舊不見隋太醫回來。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似是洞悉我心中所想,隻略笑一聲道:“你醒來之前,朕剛吃過藥。”
怔怔地看著他,原來隋太醫根本沒有過太醫院去,他和常公公都該在外間守著。歎息一聲,他胡鬧起來,會讓人覺得咬牙切齒。
他的大手突然貼上我的小腹,我本能地僵直了身子,聽他低語著:“緊張什麼,朕又不會殺了你。”
突然想笑,哪裏是因為這個?隻是本能的反應罷了。
他不看我,隻道:“隋華元說,兩個月的胎兒最不容易保住。”
被他說得心悸起來,可我會聽話的,絕對不下床。
忽而,想起什麼,忙握住他的手問:“太皇太後……知道臣妾懷孕了麼?”我隻是,忽然想起她兩次賜我“涼藥”的事情來。
元承灝也是略微一怔,隨即才道:“朕誰都沒有說。”
這,到底是讓我意外的。
不過意外之餘,我卻又感到慶幸。
看著他,低聲開口:“此事皇上就暫且不說,好麼?”後宮女子懷孕,我看得太多。馮昭媛,賢妃,還有當日假懷孕的我。
那時我流產,又不知是多大的眾望所歸呢。
元承灝略皺了眉看著我,卻不問我為何,隻點了頭。
…………
連著三日,馨禾宮都安靜非常,隻因元承灝下令,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我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