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醫沒有跟他頂嘴。
我忙道:“隋大人。此事怪不得誰,是柏侯殿下要出去,即便你在,也是攔不住的。”我也知道,隋太醫是愛子心切,他怕蘇衍出事。可,我說的,不過是一個事實。
他才緩了口氣:“娘娘的意思,臣自然也明白。今日,幸得柏侯殿下是回來了。若是寒氣侵入心肺,怕是治好了,也得落下後遺症。”柏侯煜在西周境內,西周的人須得好好保護他的,否則,就是西周丟盡了顏麵,讓元承灝無顏麵對北國的柏侯王。
隋太醫的話,說得我一驚,握緊了帕子問:“那他……”
“娘娘放心,如今還來得及。”隋太醫說著。
終是鬆了口氣。
裏頭,姐姐叫了蘇太醫進去。他也不說話,隻匆匆入內。我朝隋太醫看了一眼,他搖了搖頭道:“臣得去回皇上,娘娘也一道走吧。”
點了頭出去。
元承灝此刻卻不在儲鈺宮了,聽說去了鬱寧宮太皇太後那裏。我沒有跟著隋太醫過去,想來是因為明日行冠禮的事,我去,總歸不合適的。
回馨禾宮的路上,倒是瞧見賢妃與溫顏玉。
我倒是驚訝了,什麼時候溫顏玉與賢妃的關係這麼好了?昨兒才入宮的,今兒倒是又來了?
賢妃見了我,笑著開口:“喲,妹妹這是打北苑那兒過來麼?妹妹三天兩頭往北苑跑,皇上知道了,怕是會生氣的。”
溫顏玉規矩地向我行禮。
我不動聲色地朝她一笑,又看向賢妃道:“是皇上讓嬪妾代他過去探望柏侯殿下的,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去問皇上。”一句話,讓她的臉色沉了下去。
反正有過一次,那次元承灝不曾責罰我,也不在乎多一次。
我又道:“皇上也知道娘娘忙,是以這種小事,也不來麻煩娘娘的。”
她朝一側的溫顏玉看了一眼,笑道:“隻是將軍夫人難得隨將軍入宮一次,本宮找了她說說話罷了。”
難得與否,隻她們心知肚明。隻是這事,也不是我管的。
三人又隨口說了幾句,我便回了馨禾宮。
傍晚的時候,聽阿蠻說芷楹郡主真的又入宮來了。這一回,隻徑直過了北苑去。
我聽了,點著頭道:“郡主來了,就是沒事了。”
“柏侯殿下會高興的。”阿蠻又說著。
我低頭喝了口茶,柏侯煜高興,我隻希望岐陽知道了,也會高興。
隔日,便是元月初三,黃道吉日。
西周的皇帝行冠禮。
自此,聖旨上隻會有一個玉璽印,那,屬於太皇太後的鳳印將不會在出現在聖旨之上。
早朝過後,元承灝親自出宮過天壇去祭天。
我在馨禾宮裏,聽得鬱寧宮是錢公公來了。
阿蠻請了他進來,他開口道:“娘娘,太皇太後請您過鬱寧宮去。”
吃了一驚,這個時候,太皇太後怎麼會傳我過去?
心裏疑惑著,可依舊得去。
太皇太後的寢宮裏,隻絲衣姑姑一個。阿蠻被攔在外頭,我隻身進去,跪下行了大禮。太皇太後低咳了一聲道:“起身吧。”
謝了恩,她又賜了座。
絲衣姑姑上來倒了茶,聽太皇太後開口道:“過了今日,皇上可是真正的皇上了。”
我怔了怔,不明白她獨獨把我叫來說這個作甚。
太皇太後的目光朝我看來,端詳著,半晌,才又道:“馨妃,你入宮這麼久,其實哀家倒是還不曾好好地了解過你。”
暗吃了一驚,忙低了頭。太皇太後的話裏,似乎還另有深意。
她又言:“皇上為你可是破例了太多。以往哀家還能做得了主,都差點管不住他。”
“太皇太後……”驚愕地看著麵前之人,她這話裏的意思,我已經隱隱聽出了幾許。她在暗指元承灝寵得我過了,之前都能那樣,她怕日後鎮不住元承灝了。
她直直地看著我,開口:“昔日皇後在的時候,你嬌縱一些倒是無所謂。如今中宮空缺,哀家隻想告訴你,這中宮的位置,不是為你準備的。”
我咬著牙:“臣妾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太皇太後以為我看中了皇後的位子。
她冷冷一笑:“你想和不想都和哀家沒有關係,哀家今日特意叫你來,是想賞賜你一樣東西的。”
心下一沉,我咬著牙開口:“太皇太後想賜死臣妾麼?”
她猛地一怔,半晌,才笑出聲來:“趁皇上不在殺了你,等皇上回來,還不找哀家鬧麼?今兒是好日子,皇上開開心心的,哀家不會掃他的興。”
見她雙手擊掌,有宮女進來,手中,端著一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