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阿蠻嚇得不輕,忙道,“娘娘您怎麼能去?”
蘅兒也嚇得臉色蒼白,此刻一句話都不說。
冷聲道:“本宮怎麼不能去?”賢妃就是故意的,葉家的姐妹,每一個省油的燈。皇後垮台,馮昭媛流產,賢妃該盯著的我人,就是我了。
狠狠地咬下唇,我真傻,我早該想到的!我怎麼能讓阿蠻慢了她們一步呢?
阿蠻依舊抱著我,開口道:“娘娘可是糊塗了麼?賢妃娘娘位份比您高,就算要挑宮女,您也不能和她搶啊。除非,皇上先開了口。”
阿蠻的話,一語點醒了我。
位份……縱然我如今已是馨妃,依舊比賢妃低了一級。
而元承灝,他不管我要姐姐就已經很好了,他怎麼會開口將姐姐賜給我?更何況,如今就算他想開口,也沒了這個機會。人已經被賢妃帶走,他縱然是皇帝,也不可能會為了妃子間的爭風吃醋而親口幫我搶一個宮女。這,不成體統。
不再鬧了,我得冷靜地想想。
阿蠻朝蘅兒看了一眼,示意她找了人進來收拾我的被褥。
阿蠻扶了我過軟榻上休息,隻隔一會兒,各宮的嬪妃陸續來給我道賀了。恭賀我進位。
年嬪也來了,我真是許久不見她了。還記得她第一次來我宮裏的時候,我曾說,既然不想巴結,根本無需來的。
後來,她果然不來。隻是今日,卻又來了。
叫無雙呈上了一盒藥膏來,她輕聲道:“娘娘,這是嬪妾的哥哥給嬪妾的藥膏,據說塗過後什麼傷都不可能留下疤痕的。”
讓阿蠻接了過來,我開口道:“年嬪能來,本宮真是意外。”
她低了頭:“嬪妾不會說話,也是許久不曾走動了。”
我笑了笑,與她隻隨意說了一句,她便起身告退了。
姚妃因為留了帝姬在宮裏,也待得不久。
她前腳才走,鄭貴嬪後腳便來了。
阿蠻上前奉了茶,她倒是笑著開口:“娘娘看起來氣色不錯,倒是讓嬪妾想起一句話,真道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
“那你呢?”直直地瞧著她。
她臉上的笑容不變,從容而大:“娘娘入宮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這裏,能有一輩子的對手一輩子的朋友麼?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她在暗指我天真。
嗤笑一聲:“那鄭貴嬪與本宮一道如何?”昔日皇後在,她靠皇後。皇後倒了,她找賢妃。她永遠,隻站在最厚實的後台身邊。
她終是微微一震,隨即淺笑著:“娘娘真會開玩笑,娘娘聖寵如斯,嬪妾怕是會嫉妒得發狂。”
“那鄭貴嬪可掩飾得真好,本宮,一點都瞧不出來。”要說她嫉妒,不像。要說她大方,更不像。
我這才愈發地覺得,生活在後宮,就是一個不見硝煙的戰場。沒有刀光劍影,卻處處危機四伏。
妃子笑,溫柔刀。
鄭貴嬪依舊淺淺地笑著,低頭輕呷了一口茶,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半晌,才緩聲開口:“在這裏,有時候,得寵不是唯一贏的方式。活著,才是。”抬手,嫻熟地將發髻上鬆弛的簪子插緊,她笑一聲,“嬪妾最佩服娘娘的,是這一點呢。”
她的話,什麼意思,我懂了一些,又沒懂。
她又道:“還是娘娘值,馮昭媛用孩子才換得進位呢。”
我低眉垂笑:“是麼?鄭貴嬪怕是忘了,本宮也做過這事呢。”在慧如宮的時候,我因為流產,元承灝才給我進的位。
她似是一怔,很快又笑了,搖著頭:“倒是的,瞧嬪妾這記性,果真是不行了。呀,嬪妾倒是想起來,今兒還約了洛貴人打一個花樣兒的。嬪妾就下告退了。”她說著,起身朝我行禮。
我也不留她,隻道:“棠婕妤素來與你不合。”
鄭貴嬪沒有回身,隻輕言:“那是有時候。”
有時候……
鄭貴嬪已經走了,我還在咀嚼著她方才的那些話。
……
賢妃是最後一個來的,她來的時候,帶了姐姐。
我是不曾想到,她將姐姐調去慧如宮,居然是做她的貼身宮女。我不得不說,她比皇後大膽,敢放一個自己不信任的人在身邊。
我沒有起身朝她行禮,倒是姐姐進了門,就朝我行了禮。
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複下去,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為了姐姐,我也得忍。她剛要了姐姐去,此刻就帶著她來,不就是想激我麼?
“恐嬪妾不能起身了。”
賢妃笑著在我麵前坐下:“起來作甚?本宮來若是累著了妹妹,回頭皇上可不知怎麼心疼呢。”
我亦是笑:“娘娘如今可是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