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的時候,瞧見甚久不見的青大人。
他因為冬獵的時候受了傷,多日不進宮了。此刻見著了,我倒是覺得有些意外。轉而又一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是太皇太後的人。事已至此,卻還是要保證葉蔓寧的安全的。
“昭儀娘娘。”青大人見我過去,略皺了眉。
淺歌忙道:“大人,是小姐請娘娘過來的。”
青大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終是讓至一旁。我與阿蠻進去,淺歌卻沒有跟著進來。
寢宮之內,依舊嫋嫋地升著熏香。
阿蠻替我拂開簾子進去,瞧見女子坐在梳妝台前,她依舊一身隻有皇後才能穿的紅色。不同的隻是,她全身上下,不見半點首飾。梳妝台上,連著一把梳子都不曾見。
甚至是,整個寢宮之內,所有易碎的物品皆已經消失不見。我想,那必然是怕她選擇自盡,那,究竟是元承灝的意思,還是太皇太後的意思,我不得而知。
她已經聞聲回頭,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忽然笑:“怕本宮吃了你不成?還需帶了宮女才敢進來。”
她依舊,自稱“本宮”。
我不會與她計較的,她若是以為叫我來,會用激將法激到我,那她會很失望。隻遠遠地站著開口:“何事?”
她起了身,朝我走來:“賢妃扳倒本宮是因為本宮是皇後,你以為過後她會放過你麼?別忘了她還害得你小產!賢妃,最會這種伎倆,本宮就是不明白,為何你和馮婕妤還能幫著她?她可是害死你們孩子的罪魁禍首!”
原來,她真的以為我和賢妃、馮昭媛二人起手來拉她下台。
我略笑道:“你的意思,是賢妃娘娘害死了馮昭媛的孩子?”
許是我用了“馮昭媛”,而非“馮婕妤”,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半晌,才回過神:“難道不是麼?”
自然不是,沒有柏侯煜的話,我也沒有懷疑過賢妃。
隻是,那事實,我不會告訴她。
“如要我來隻為了說這些話,我並不想聽。”淡淡地說著。
她的眼底全是詫異:“你想賢妃再害得你小產一次麼?”
我真想笑了,賢妃根本沒害我小產過,又何來的再一次?
她不顧我的臉色,依舊開口道:“你隻要跟皇上說,此事是賢妃冤枉了本宮,本宮答應你,到時候一定會幫你報仇!”
報仇?安歧陽的仇我還沒找你報呢!
冷冷地開口:“你可真天真了,賢妃娘娘身懷有孕,太皇太後會處置她而不處置你?”
“不過一個庶出的女兒!”她終是變了臉色。
庶出,又如何?
猛地轉了身,身後之人急聲道:“妡昭儀!你別忘了,你還欠本宮一個人情!”人情,她指的,必然是與淺歌說的同一件事。
站住了腳步,阿蠻擔憂地看著我,她似乎欲說什麼,但,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回了身,見她的眼底,緩緩地生出期待來。
我淺笑一聲道:“那,你就當我再欠你一個。”
“你!”她驟然一怒,纖指指著我,半晌,才吐出一句,“為何?”
心頭微微怒起來,我的聲音跟著顫抖起來:“為何?我以為你心裏很清楚。當日,岐陽是怎麼死的。”
麵前之人終是用了震驚無比的眼神看著我,竟脫口道:“你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嗬,蘇太醫說的,不管什麼,終是都會浮出水麵的。
我不答,隻與阿蠻回身。
葉蔓寧蒼然笑著:“原來,我今日叫你來,是來錯了。你竟是因為這個才和賢妃聯手來陷害我。”
“和岐陽的死比起來,你已經很幸運了,也太便宜你了。”回想起安歧陽中毒時的那場景,每每,都會心痛萬分。
“怎麼,你還想殺我?”
“我就是這麼想的。”話語冰冷出口,我沒什麼好掩飾的。
她突然肆意笑起來:“妡昭儀,你以為你是誰?”
我誰也不是。
朝門口走了幾步,我又道:“不過一個冷宮而已,還會有人好好招待你的。是賢妃,她容不下你。我和她並沒有聯手。”
身後之人似乎是怔住了,半晌,才開口:“她說沒有和你們聯手,原來是真的麼?嗬……”她仿佛是想到了很好笑的事情,驚叫著,“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冤枉我!”
從頭到尾……
她以為,是我在那穗子上放了麝香麼?
關於此事,我不想再解釋什麼。
她叫著:“宮嫵妡,你冤枉我!你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