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忙道:“皇上說,隻要太皇太後應下,他可認了宮傾月為義妹,名分的事情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丞相的外甥女兒,身份也不算低下的。太皇太後,您以為呢?”
太皇太後卻是緘默了,半晌,才道:“此事,容哀家想想,那二王子在西周會留一段時間,倒是也不急。”聽她如此說了,皇後也不好再說話。
從鬱寧宮出來,我的臉色極為難看。
姚妃開口道:“事情怎麼會這樣?”
我也想問,怎會這樣?
“妹妹……”姚妃還想再說什麼,見皇後上前來。
她朝我笑:“妡昭儀不得謝謝本宮麼?做柏侯殿下的王妃,可比做個奴婢強多了。”她說著,又看了我一眼,攜了淺歌的手笑著離去。
我憤怒不已,抬步朝前走去。
姚妃在我的身後叫我,我也不理。阿蠻急著問:“娘娘去哪裏?”
找哪裏?自然是找元承灝,問問他,這究竟算什麼意思?
“娘娘!”阿蠻在我身後追著。
去乾元宮的路上,瞧見芷楹郡主進宮來。她見了我,訝然開口:“發生了何事?娘娘的臉色如此難看。”
我隻將姐姐的事說了幾句,此刻也沒時間與她細說,便急急離開。
到了乾元宮,恰逢元承灝回來換下朝服,宮女下去給他準備吃的,我進去,常公公正好將他的朝服掛上架子。
“真難得,這麼早來朕的宮裏找朕。”他淡淡地說著。
我大步上前:“皇上心裏清楚臣妾為何而來!”
他瞧我一眼,笑起來:“朕倒還真知道。不過朕以為,你會在鬱寧宮鬧出些事情來,不錯,還是長進了,忍耐力也變得好了。”
“皇上早就知道為何不告訴臣妾?”我不想聽他那半誇著我的話,氣憤地看著他。
他卻不以為然地開口:“告訴了你又怎樣?”
怔住了,是啊,告訴了我又怎樣呢?
咬著唇:“那分明是皇後故意的,宮裏頭那麼多的宮女,為何偏偏就要選擇她?”
常公公奉了茶給他,他接過,淺飲了一口,笑道:“朕倒是覺得皇後的提議不錯,朕也不喜歡宮傾月,你不也正好指望她從關雎宮裏出來麼?如今可好了,也不必過你宮裏做個奴婢,直接做了柏侯煜的王妃,多好的事情不是?”
一點都不好!
他因為恨著姐姐,所以想用這樣的方式趕走她,最後,還能被他利用一遭,他真會算計!可我怎會如他所願?
“您答應過郡主……”
“朕隻答應不殺宮傾月,如今,朕依舊沒有殺她的意思。”他適時打斷我的話。
咬牙道:“可皇上別忘了,在這宮裏,所有的人都以為姐姐得過你的恩寵,若是讓柏侯殿下知道,就不好了!”
他卻仿佛聽到了很好笑的事情,竟笑出聲來,握著手中的杯子道:“知道了又如何?漠北風俗與西周迥異,國君將自己的女人賞賜給大臣也不算什麼新鮮事,可不在乎這個。再說,此事朕不吭聲,誰敢言?莫不是你要親自出馬去抹黑你姐姐的名聲?”那雙眸子篤定地看著我,他知道我不會。
深吸了口氣看著他:“那皇上也算將自己的女人賞給他麼?”
他似乎是怔了下,隨即又笑:“你若覺得是就是。”
“那不如賞了臣妾,如何?”
話落,見他的眸子猛地收緊,手中的茶杯被他狠狠地敲在桌上,眸光一凜,卻依舊是笑:“可以,隻要柏侯煜一點頭,朕明兒就賜婚!”
我狠狠地咬牙:“那可是皇上自個兒說的!”
“朕說的!”他整個人都仿佛溢出笑來。
我猛地轉了身:“那臣妾現在就努力去勾引他,臣妾會使出渾身解數,臣妾可不比姐姐差!”說著,大步朝外頭走去。
阿蠻嚇得臉色慘白,卻也是一句話都不敢說,跟著我出了乾元宮。
直到走得有些遠,我依舊可以聽見從他寢宮之內傳出的“乒乓”作響的聲音。
這是第三次,他在我走後動怒。
可我不想管他,徑直朝前走去。
阿蠻終是忍不住開口:“娘娘,您不是真的要去找柏侯殿下吧?”
“為何不去?”我反問著,阿蠻一時語塞,愣在了當場。見我行得遠了,她才猛地反應過來,又急急追上來。
元承灝說,我想要姐姐過得好,我就得討好著他。可現在,他卻要將姐姐嫁去遙遠的漠北!那我還有什麼可討好他的?
越是想越是氣憤,腳下的步子也越發地快了。
北苑,在皇宮最北邊的地方,從乾元宮過去會很遠。我沒有乘轎子,隻是步子一味的快,卻沒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