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傷,跑不遠,仔細找!”
三人誰都沒有再動,隻倚著樹幹緩緩蹲下身。
一陣虎吼聲隨之傳來,接著,貼著地麵,傳來粗壯的腳掌跑來的聲音。側臉,看向元承灝,他似乎是微微鬆了口氣。果然,不多時,那些人便匆匆離去。
沿著原路返回,幫忙捋起了長長的草讓他們先進去。關上門,走了一段路,裏頭已經有燈光了。
元承灝放下背上之人,我忙扶住他,小聲問:“皇上怎樣?”手,撫上他的胸口,感覺他的心跳漸漸緩慢了起來,心下緊張,方才元非錦那一劍,讓他在一張一弛之間提足了氣避開。
他一手撐著牆壁,喘了幾口氣,隻叫著:“非錦。”
我回眸,見元非錦靠著背後的牆,才欲開口,“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來。
“小王爺!”我嚇了一跳,見他已經軟軟地倒下去。
元承灝的臉色一變,俯身下去探上他的脈搏,他撐著眼睛笑:“方才幸好忍得住,否則那些猛獸若是聞著血腥味兒來了,可……可就遭了。”
“胡鬧!”他罵著。
他卻還是笑:“皇上沒事就好。”
轉向元承灝,原本心裏還是有怒的,可看見他同樣蒼白的臉色心裏又著實不忍起來。在聽聞元非錦沒有出來,他隻身返回圍場中,誰還能責怪他什麼呢?他撿起了我丟在地上的箭矢,手上微微動力,隻聽“啪”的一聲,箭頭和箭身分成了兩段。他微微皺眉,卻是不曾說什麼。
我此刻也管不了這個,伸手向元非錦,小聲道:“小王爺還能堅持麼?本宮扶你走。”
他點點頭,挨著我的身子起來,我吃力地抵住他的身子,扶著他朝前走去。身後的元承灝看了我一眼,到底是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元非錦靠著我,他的臉幾乎貼著我的了。我躲不開,隻聽他壓低了聲音道:“阿袖也是……進去找皇上的?”他如此問著,心情似乎很好。
怔了怔,若是讓他知道我和元承灝就是從這裏出去的,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我不答,他似是又想起什麼,問元承灝:“皇上,這暗道……”
“閉嘴!”他喝斷他的話。其實,怕是他自己都沒有那麼多的力氣來說話了。不免,回眸看了身後的男子一眼,他一手扶著壁沿,見我回頭,他有些尷尬地鬆開了扶著牆壁的手。
暗歎一聲,我隻是擔心他,又不是想看他難堪的樣子。
這一回,沒有去我的房間,而是直接上了元承灝的臥房。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別院的每一間屋子下都有一條暗道,一直連到地上,交織成一個巨大的迷陣。即便上頭有人發現下麵的暗道,走了下來,若沒有人帶路,也是出不去的。我不得不感歎這個設計者的厲害來。
常公公守在出口,第一眼見是我,他的眸中抑製不住的驚愕。接著,瞧見元非錦慘白的臉,他終是忍不住叫出聲來:“侯……侯爺!娘娘,這……”
扶了他上去,我才轉身,將手遞給元承灝。他朝我看了片刻,才直直地伸手上來握住我的手。他的手上,一絲暖意都沒有,我拉了他上來,才欲開口,卻聽他道:“讓隋華元給他看看。”
常公公忙過外間請了隋太醫進來。
我扶他過塌上坐了,瞧見元非錦已經被扶上床,才叫了常公公過來。
“皇上的藥。”隻一句,常公公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忙點了頭,行至桌邊倒了一杯水過來,將藥放入水中化開,小心地遞過來。
我喂給他喝,他隻抿了幾口,擺了擺手。
“皇上。”常公公擔憂地扶著他,回頭往那邊看了一眼。元承灝卻示意他此刻不得叫隋太醫過來。我起身坐在了塌邊,朝常公公道:“公公先過去看看那邊的情況,皇上心裏記掛著。”
若是元非錦出了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否則,也必不會親自入林去救他出來。
“皇上好歹再喝點。”這藥治不了他的病,卻可以減緩他的痛苦。
他略搖了頭,苦澀一笑:“覺得朕很沒用?”
怔住了,好好的,他怎的說起這個?
搖頭,狠狠地搖頭。
我怎麼會覺得他沒用?受傷非他所願,隋太醫亦是窮盡畢生所學在救他。
“朕難受,咽不下去。”他的心跳依舊緩慢,目光,卻是看向元非錦,又言,“朕方才查看過,沒有外傷,內傷,需要調理。”
喉嚨有些難過,他從來一個人,卻還要花了心思去在乎那個他心裏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