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良策(1 / 2)

我痛得嗷嗷叫,他又道:“叫什麼,死不了。”

我知道死不了,肉最多的地方多疼啊。噙著淚,在心裏罵著他。

他似是承受不住了,將我的腳丟在床上,按了按胸口道:“朕過靈萱閣,朕的婕妤會給朕暖床。朕肯定是中了邪,來這裏受罪。”

我馬上道:“那皇上快去吧。”人家棠婕妤暖好了床等著他呢,我的腳也好些了,針刺的感覺也不似之前那麼痛了。

重要的是安歧陽的事情解決了,我心頭懸起的石頭也放下了。

他伸手扣上了褻衣的扣子,我以為他真要走了,卻不想,一扯被子,他又躺了進來。我渾身還抖著,倒是沒有之間那麼厲害了,身體也不僵直了,總算覺得是我自己的身子了。

他仰麵躺著,也不閉眼。

好一會兒,我的身子還沒有完全暖起來,倒是覺得身側的男子溫暖起來。有些本能地往邊上擠了擠,他突然開口:“離朕遠一點!”

歎息著,喜怒無常的元承灝。

擦了擦臉頰的淚,翻了身睡。

安靜了下來,才發現風聲不那麼大了,想來是有人關上了窗戶了。我蜷縮著身子躺著,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什麼時候真正暖起來的。

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翻身,動靜很大,我一下就醒了。睜開眼,才想起元承灝睡在我邊上,回身,見他依舊睜著眼睛,怔怔地盯著透頂的幔帳出神。

意識到我在看他,他隻飛快地掃了我一眼,開口道:“朕睡不著。”

“還為了……郡馬的事?”小心翼翼地問著。

他猛地坐了起來:“朕沒那麼無聊。”被子從他的肩頭滑下來,落在他的胸口。他微微喘著氣,似是煩躁。

我撐起身子,替他將被子扯了扯。他忽然看著我,似乎想說什麼,又生生地咽下去。他不說,我還是不要亂問的好,免得,又自討沒趣。

他坐了會兒,突然翻身下床。才落地,突然叫了一聲,又跌回床上。我吃了一驚,見地上被他摔碎的茶杯碎片正劃開了他的腳,殷紅色的血沿著他的腳跟流下去。

他發了火,一腳把自己的靴子踢得遠遠的。

我才要叫太醫,他卻說不要。披了衣裳起身,我才想起我的絲屢還在外間,隻能赤著腳跑出去穿了,又過櫃子裏找藥。一般的藥各宮還是會備著的。

取了紗布和金瘡藥來,他還坐在床邊,緊皺著眉頭。

俯下身用幹淨的棉帕擦幹淨了血,上了藥,又用紗布纏了好幾層。沒有血再滲出來了,才終於鬆了口氣。報應真快啊,前半夜他才讓我赤足凍了那麼久,後半夜就報應在他腳上了。

“皇上。”我推推他,在他麵前我不敢幸災樂禍地笑。

他側臉看看我,冷笑著:“你敢笑一聲試試。”

我不敢,所以我不笑。

他翻身上了床,又道:“給朕倒杯茶。”

替他將靴子撿了回來,彎腰放在床邊的時候,忽而想起床底下安歧陽給我的藥。悄悄取了一顆,行至外間。外間的茶水,會有宮女定時來換,是以,整夜都是熱的。

倒了一杯,將藥丟下去,很快便化開。混著茶葉的味道,竟也聞不出藥味兒了。我也不知為何要給他吃這藥,隻是會無端想起他的病。他若知道是安歧陽的藥,必然是不要吃的。

端給他喝,他看看我,果然沒笑,這才接過去喝了。

我爬上床,他還是沒有躺下。我欲躺下,卻被他揪著拉起來。

“朕在西南修了一條路,其中有一段通過了禹王封地一片良田,他上奏,以百姓良田不易挪用為由,讓朕繞道。”他突然和我說起政事來。我才想起,禹王封地一座橋塌要他撥款的事情來,他可是屁股一拍,直接丟給了景王處理。這件事,禹王心裏必然不舒服的,百姓、良田隻是借口。

“朕思來想去,繞道經費必然加大,朕又不能落得棄百姓於不顧的下場。”

原來,讓他睡不著的是此事。

喟歎著,加上安歧陽的事,我原來是在他氣頭上惹惱了他。這麼說來,他隻罰我站著,倒還真算輕的了。

那麼,此刻和我說了出來,是想叫我給出主意麼?

在他身側坐著,二人沉默了良久,我忽然想起一個主意。

抬眸看著他,笑道:“那皇上就在那片良田上造一座橋啊,行人車馬橋上過,既不會影響下麵的良田,也不必繞道了!”

他的眸子微微緊縮,開口問:“誰告訴你的法子?”

我有些不悅了,他想不出,就以為別人都是傻子麼?坐得近了些,才說道:“皇上是不曾在民間走動過,所以才不知道。臣妾在渝州的時候,那裏有條涼河。臣妾小時候,涼河還沒有橋。船夫會把好多條船綁在一起,連成一座橋。沒有行人的時候,就分開做船用。那是船橋兩用。其實,是一樣的道理。”我不過挪了過來,現在變成了橋路兩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