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漾著光,說得理所當然:“為何不去?去了,不正顯得你大度麼?”
我想起了他說他是最大方的人了,忍不住汗毛都想豎起來。
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拉著我出去,道:“朕正好要過慧如宮去,不如你和朕一起走。”
我抽了抽手:“不必了,臣妾一會兒自己去。”
被他拉到了院中,他突然回眸,神色有些奇怪:“誰準你又掛上去的?”
我才知他指的是掛在門上的麵具,歎了口氣道:“您也沒說不能掛。”他怎麼什麼都管啊,我越來越覺得他是想處處針對我。
突然站住了腳步,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上回你說這是用來……辟邪的?這辟的,不會是朕吧?”
撐圓了雙目看著他,虧他想得出來。
不過,像他這麼大的瘟神,什麼能辟得了他啊?
嘴角不禁牽了牽,他突然開口:“給朕安分一點,不然,朕讓汀雨連帶你吃飯如廁都悉數報告給朕聽!”
“臣妾怎麼不安分了?”我實在冤枉。
他正了色:“墨荷的事情怎麼解釋?”
好吧,一失足成千古恨。
被他拉著出去,非得要我和他一道過慧如宮去。他倒是不乘禦駕了,徒步走去,常公公和汀雨帶著一眾宮人們,還有禦駕,都隻遠遠地跟著。
迎麵,瞧見元非錦過來。我怔了怔,以為瞧錯了,可真是好多天不見他了。
他過來,草草地行了禮,臉色有些泱泱的。
“皇上,臣弟的四百遍經文放在您的書桌上。”他不說,我倒是忘了,抄得可真夠久的啊。
元承灝點了點頭,開口道:“你父王來了,怕還沒有好好說說話,若是無事就出宮去。”
元非錦也不顧我在場,徑直上來問:“皇上,賢妃娘娘真的有了?”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這還有假的?
元承灝的臉色有些奇怪,低咳了一聲,喝斥他:“胡說什麼?回去!”
元非錦顯得有些憋屈,此刻也不敢再說什麼。我想,他再鬧,他還會罰他抄經文的。就算他會屢犯,不過這才是眼下才交稿的事情,必然會悠著點。
他拉著我往前走去,身後之人也不知哪裏來的膽子,追上來道:“皇上,賢妃娘娘當日做的事您就一點都不生氣了麼?那這回,叫昭儀娘娘過慧如宮算什麼?皇上原來喜歡阿袖也是假的!”
我隻腦子“嗡”的一聲,他急起來,就會叫我的名字。可,元非錦,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啊!
被握著的手仿佛要揉碎了我的骨頭,我吃痛地皺了眉,元承灝揚起一手。
我嚇得不輕,他想打他。
元非錦倒是什麼都不懼了,跪了下來,仰著頭,還是叫:“皇上若是覺得臣弟說錯了,您就打吧!”
“你!”他的手又揚得高了些。
“皇上!”我抱住他的身子,“小王爺不懂事,您饒了他。”他是氣他不理解他。
“阿袖,你走開!”他偏偏還不知死活地叫著。
“阿袖?你再叫一聲試試!”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那種生氣不一樣,此刻,他的臉上沒有笑,冰冰的,全是怒火的味道。
元非錦咬著牙,倒是不再叫我的名字。可他分明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他不會知道,元承灝沒有碰過我,我沒有懷過孩子,那不過是一場戲。
而我和元承灝,誰都不會告訴他。
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元承灝揚起的手終是沒有打下去,我想,更多的,是舍不得打他。他對元非錦,真正的用心良苦。要他抄經文,便是其一。
隻可惜,碰上他的事情,怕是元非錦抄再多的經文,也一樣會靜不下心來。
我不知道他們是有過怎樣的童年,才會讓他們的感情這麼深厚。
後麵的宮人,誰都不敢上前來相勸。我抱著他的手鬆了開去,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我才見他的臉色蒼白了起來。
我愣了下,忙回頭叫:“常公公!”我怕他是犯了病。
常公公急忙跑著上前來,又招呼著禦駕上前來,與汀雨兩個扶他上去。
元非錦驚得站了起來,上前問我:“皇上的病還沒好麼?”
稱病歇朝不過是裝的,這一次,是被他氣的。不過,我也隻能“唔”一聲,丟下一句:“小王爺回去吧。”
跟著上了禦駕,見他靠著墊子,睜著眼睛看我上去。
“皇上吃了藥了麼?”那一夜,在水煙閣他突然犯病,把我嚇得不輕。
透過簾子的縫隙,他朝外頭看了一眼,音色沉沉的:“朕沒事,隻是不想見他。指不準下一刻,朕真的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