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瘟神(2 / 2)

他的眼底漾著光,說得理所當然:“為何不去?去了,不正顯得你大度麼?”

我想起了他說他是最大方的人了,忍不住汗毛都想豎起來。

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拉著我出去,道:“朕正好要過慧如宮去,不如你和朕一起走。”

我抽了抽手:“不必了,臣妾一會兒自己去。”

被他拉到了院中,他突然回眸,神色有些奇怪:“誰準你又掛上去的?”

我才知他指的是掛在門上的麵具,歎了口氣道:“您也沒說不能掛。”他怎麼什麼都管啊,我越來越覺得他是想處處針對我。

突然站住了腳步,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上回你說這是用來……辟邪的?這辟的,不會是朕吧?”

撐圓了雙目看著他,虧他想得出來。

不過,像他這麼大的瘟神,什麼能辟得了他啊?

嘴角不禁牽了牽,他突然開口:“給朕安分一點,不然,朕讓汀雨連帶你吃飯如廁都悉數報告給朕聽!”

“臣妾怎麼不安分了?”我實在冤枉。

他正了色:“墨荷的事情怎麼解釋?”

好吧,一失足成千古恨。

被他拉著出去,非得要我和他一道過慧如宮去。他倒是不乘禦駕了,徒步走去,常公公和汀雨帶著一眾宮人們,還有禦駕,都隻遠遠地跟著。

迎麵,瞧見元非錦過來。我怔了怔,以為瞧錯了,可真是好多天不見他了。

他過來,草草地行了禮,臉色有些泱泱的。

“皇上,臣弟的四百遍經文放在您的書桌上。”他不說,我倒是忘了,抄得可真夠久的啊。

元承灝點了點頭,開口道:“你父王來了,怕還沒有好好說說話,若是無事就出宮去。”

元非錦也不顧我在場,徑直上來問:“皇上,賢妃娘娘真的有了?”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這還有假的?

元承灝的臉色有些奇怪,低咳了一聲,喝斥他:“胡說什麼?回去!”

元非錦顯得有些憋屈,此刻也不敢再說什麼。我想,他再鬧,他還會罰他抄經文的。就算他會屢犯,不過這才是眼下才交稿的事情,必然會悠著點。

他拉著我往前走去,身後之人也不知哪裏來的膽子,追上來道:“皇上,賢妃娘娘當日做的事您就一點都不生氣了麼?那這回,叫昭儀娘娘過慧如宮算什麼?皇上原來喜歡阿袖也是假的!”

我隻腦子“嗡”的一聲,他急起來,就會叫我的名字。可,元非錦,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啊!

被握著的手仿佛要揉碎了我的骨頭,我吃痛地皺了眉,元承灝揚起一手。

我嚇得不輕,他想打他。

元非錦倒是什麼都不懼了,跪了下來,仰著頭,還是叫:“皇上若是覺得臣弟說錯了,您就打吧!”

“你!”他的手又揚得高了些。

“皇上!”我抱住他的身子,“小王爺不懂事,您饒了他。”他是氣他不理解他。

“阿袖,你走開!”他偏偏還不知死活地叫著。

“阿袖?你再叫一聲試試!”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那種生氣不一樣,此刻,他的臉上沒有笑,冰冰的,全是怒火的味道。

元非錦咬著牙,倒是不再叫我的名字。可他分明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他不會知道,元承灝沒有碰過我,我沒有懷過孩子,那不過是一場戲。

而我和元承灝,誰都不會告訴他。

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元承灝揚起的手終是沒有打下去,我想,更多的,是舍不得打他。他對元非錦,真正的用心良苦。要他抄經文,便是其一。

隻可惜,碰上他的事情,怕是元非錦抄再多的經文,也一樣會靜不下心來。

我不知道他們是有過怎樣的童年,才會讓他們的感情這麼深厚。

後麵的宮人,誰都不敢上前來相勸。我抱著他的手鬆了開去,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我才見他的臉色蒼白了起來。

我愣了下,忙回頭叫:“常公公!”我怕他是犯了病。

常公公急忙跑著上前來,又招呼著禦駕上前來,與汀雨兩個扶他上去。

元非錦驚得站了起來,上前問我:“皇上的病還沒好麼?”

稱病歇朝不過是裝的,這一次,是被他氣的。不過,我也隻能“唔”一聲,丟下一句:“小王爺回去吧。”

跟著上了禦駕,見他靠著墊子,睜著眼睛看我上去。

“皇上吃了藥了麼?”那一夜,在水煙閣他突然犯病,把我嚇得不輕。

透過簾子的縫隙,他朝外頭看了一眼,音色沉沉的:“朕沒事,隻是不想見他。指不準下一刻,朕真的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