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於晴了。”
“是啊,又是個shopping的好日子!”
我從軟綿綿的床上掙紮著爬起來。啊……又可以買衣服了。
燦爛的陽光刺眼極了。從大開的窗口裏潮水般泛濫進來,將兩個女生60多平米的出租屋照得看起來更大了。
“段子給我起來!”我大聲叫喊起同屋的名字。她叫段美玲。是和我一起畢業的同學。她是外語係的。啊——她的英語,真是沒得說的。能把一外國小佬說的心跳加速。至少能把我說的血壓陡增。
我是經濟金融係的。上這一係需要巨大的心理素質。每天對著糊裏糊塗亂七八糟幾乎要把我埋了的黑壓壓的數字。最後糊裏糊塗的寫了論文,糊裏糊塗地拿了證書。總之——我的生活就是糊裏糊塗的。
“綿綿……”我的無數綽號之一,來源於綿羊(楊)。我本人覺得真是肉麻的要死。
“你快給我起來!”我怒了。一把揪起被子。暈了!好冷好冷!我趕緊又把我的救命被子撈回來。拜托,現在還是9月份哎,不至於這個樣子吧!
比爬珠穆朗瑪還艱難萬分地爬起之後,我們終於在11點之前光榮地出了家門。哦耶。
我的肚子非常知趣地嚎起來。我們屁顛屁顛地在它的偉大領導下跑到密斯上菜的咖啡廳裏。
密斯上菜,真名蔡尚。由於段美玲幾近瘋狂的崇洋行為,我喊誰都得把名姓兒顛倒了喊。剛好又是一餐飲業的,蔡尚姐姐的名字就成了光榮的:missshangcai,密斯上菜。
陽光刺眼的嚇人。灼烈地如同寒冬時節的盛夏。隻是沒有什麼溫度。孤零零地懸在我們腦殼上麵。
一小姑娘在我們前麵顛顛兒地走,門兒一推開突然蹦了句“哇靠~還開空調!簡直跟哥倫布發現南極大陸似的。”當時我就差點栽了。我想這就是我們祖國的花朵啊……
雖說裏頭還真是蠻冷的,但我們仗著跟密斯上菜的熟絡憋足了氣走了進去。
“哈羅上菜姐姐。”段美玲馬上嘴上抹蜂王漿一樣甜蜜蜜地發起嗲。我知道,這關係到我們早餐的金融問題。
“好啊……兩位大小姐~又來蹭飯了?”蔡尚笑咪咪地說。哎呀呀……三十歲的臉也能笑那麼好看,真是流口水啊。
“那哪能啊……姐姐~”我湊上去。“哎,老規矩,來杯拿鐵。不加奶的啊。”“我要杯卡布哦。”
沒想到上菜竟然一攤手,“大小姐,今天沒有拿鐵供應。”
“啥玩意兒?”這事兒可新鮮。這跟酒吧沒小姐,學校沒老師一個意思。
“嗬嗬。小莫莫。已經被人都買走啦。”……我的另一莫名的綽號。
“what?是誰那闊綽?”段美玲急不可待地問。
“啊……怎麼說呢……”蔡尚眨眨眼睛。“我的……準……未婚夫……他……”
“納尼(日語:什麼)?!”哇噻!這也太爆炸性了!
段美玲倒是顯得很平靜。“啊。恭喜恭喜。哪位有福者啊?”
“這個麼,一個……嗯……外國人。”
也許如果我們起晚一點,一切都不會發生。在英語中,上述句為假想條件句。就是說主句為假想,即我們沒有起晚;從句為於事實相反的希望結果,即一切已發生。
我忘記了身邊這個女人是段美玲。我們都忘記了。
我轉過頭望望她,一股凜冽的寒氣彌漫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