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下清幽水潭旁邊,望著迷蒙瀑布,林暮茫然失神。
他麵上早已沒有憤怒,而是彌漫著淡淡憂愁和迷茫。
尋找青蓮古寺,比他想象中還要困難。哪怕是遇到一笑大師這樣的絕頂高人,也是無法給他什麼幫助,無論他如何激將,一笑大師都是一副淡然模樣,早已洞悉世事,根本不為所動,他也沒轍。
林暮有些哭笑不得。
連一笑大師這樣的佛門絕世高僧,本應是慈悲為懷,心係蒼生,都是不願出手,他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卻逞強要楊善除惡。而且他自身,之前就是一個絕世魔頭。
這未免有些可笑。
高僧不願做善事,他一個魔頭卻想鏟除普善。
是為了兌現答應過火雲貂的承諾,還是為了成為絕世善人,為自己積攢功德?
假若是為了自己積攢功德,即便做千萬件好事,在別人看來,或許是絕世善人,但他自己明白,其實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這分明也是一種自私。
還不如一笑大師這樣冷眼旁觀,來得幹幹淨淨,清澈無比。
他想為自己現在做的事,找一個動機,或者說找一個理由。
茫茫然,頭腦一熱就去做事情,還是去九死一生險地,還帶著朋友同伴,實在太過愚蠢。
哪怕此行的理由,真的是為了自己,這也沒有什麼好說,但他若是拉上木婉青和無法無天,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至少現在的他,不願如此做,不管這是不是善良。
林暮一下陷入沉思。
他和普善,其實無怨無仇,普善擊殺了許多大能修者,如果說得自私一點,其實真的都跟他沒有關係,他完全可以視而不見,甚至遇到普善時,退避三舍,尋求自保。
之所以想要擊殺普善,完全是為了兌現答應火雲貂的承諾,如今他也確實有心想要靠著自己力量,去幫助一些人。不是為了彌補自己之前的過失,而是真正做到問心無愧。
這個念頭湧現,他心裏安然許多。
尋找青蓮古寺,一則是為了找到強大佛門功法和佛寶,擊殺普善,二來也是為了找到控製心中殺念良法,還有就是,對於青蓮古寺消失謎團,那些淹沒在歲月中的秘辛,他同樣很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一笑大師雖說不關心青蓮古寺如何,但也是默許了無法無天跟他一起前往。
帶著無法無天這兩個禍害,現在他心中是沒有任何愧疚了,他們師傅都已經這樣默許。
哪怕是帶著小火雲貂歡喜,也為了幫他母親報仇。
唯獨令他很是過意不去的,就是木婉青。這一切禍患,木婉青本可以避而遠之,當初他也確實是很堅定,也是如此做,隻是中間出了意外,他沒想到木婉青溫婉外表之下,竟然有著如此剛烈性格。
人生總是這樣,有著很多意外,誰也無法掌控一切,不能盡善盡美。
但是話說回來,如果此行機緣深厚,順利歸來的話,能找到青蓮古寺,對木婉青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莫大機緣?
福禍相依,大抵就是如此。
“你為何要與大師莫名其妙生氣?”木婉青身影忽然在身後響起。
林暮回過頭來,淡然一笑:“不過是想激將他出山罷了,我與他無怨無仇,他還熱情款待了我們,雖然饅頭有些黑,也不好吃,但也不至於跟他成為仇人。如今他既然不肯出手,我們幾人前往!”
木婉青一臉擔憂:“隻是如今,我們還不知曉無盡沙海在哪裏?更何況,那裏是極其神秘的絕境,一般人想去都去不了。”
“無盡沙海嘛,想去就能去。”無天笑嘻嘻走上前來,“我們如今都知道無盡沙海是最終目的地,再對照藍色玉簡中的地圖,很容易就能找到線索了。”
無法也走上前來,還不時回頭向山上觀望,深怕一笑追來,忙道:“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怎可如此莽撞?”林暮皺眉道,“不若我們回去問問你們師傅,到底要走哪條路,才能抵達無盡沙海。”
無法望著林暮,頓時一臉鄙夷:“剛剛你還跟我師傅撒潑發脾氣,現在又要回去向他請教,你臉皮還能更厚點麼?”
林暮麵色一紅,不由道:“不如你們去問吧?畢竟,你們是他徒弟,關係更密切,他肯定不願見你們慘死在無盡沙海,自然會告訴你們一些良策,能讓我們事半功倍。”
“得了吧。”無天道,“你還真聽信他信口胡說,他說他是青蓮古寺方丈的至交,你親眼所見麼?他也就是吹吹牛罷了,哪能那麼厲害。他連普善都不敢擊殺,實力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