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們不願意,隻是……唉……姐姐有所不知,念雲這孩子從小就喜歡我們收養的兒子,名叫萬念沐,我們雖然是巴不得與姐姐攀親,卻也不能不顧孩子的意願。
這些年來我們東躲西藏的,不就是為了能夠與有情人長相廝守麼?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們實在不願意孩子重複我們的老路。”
李婉兒說的委婉,沐雲杉雖然有些失望,卻也並不怪她,畢竟她們都曾經是一樣的人,李婉兒的此時的心情就像她當年不願意讓鳳天當皇帝一樣,都是愛子心切。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強了,讓這幾個孩子順其自然吧!對了,說起念沐,這孩子應該頗有才華,皇上對他非常器重,所以到了適當的時機,我想讓他入朝為官,你們看怎麼樣?”
“這……”
李婉兒和萬良對視一眼,萬良首先抱拳謝恩道:“謝太後娘娘恩典,草民感激不盡!”
天色不早了,沐雲杉本就是趕時間出來的,如今人也見到了,事情也說了,她必須盡快趕回去。
李婉兒等人知道她日理萬機,沒有多加挽留,送她出了小院到時候,李婉兒小臉兒上寫滿了不舍:“姐姐,你我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見,在宮裏你可得好好保重身體!
如今的朱紫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
這些年來朱紫在沐雲杉的倡導下施行仁政,輕徭薄賦,戰亂後千瘡百孔的朱紫終於再一次富強起來,李婉兒的這座莊子就是沐雲杉仁政的受益者之一,所以李婉兒才由此感慨。
沐雲杉回頭看她,巧笑嫣然:“傻丫頭,如果想我了就進京去看看我吧,當年那些認識你的人大多都去了,如今這世上真正知道你和紗涵身份的沒有幾個,出不了大亂子的!”
李婉兒緊緊握著她的手,頗為意動,半晌後激動的神色褪去,她幽幽道:“多寫姐姐的好意,隻是,這十幾年來我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這裏的一切雖然平淡無奇,卻正是我一直以來所求的。
京都的一切對我來說已經太遙遠了,可以這麼說,當年的皇宮生活除了姐姐和萬良以外,其餘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噩夢。”
歎了口氣,她道:“我實在不願意回去,那不僅對我來說是噩夢,就算是萬良,也視那裏的一切為不願意回首的過去。”
寒風中,她麵色淡淡,那雙曾經裝滿了單純的眼睛此時卻滿是愁緒,沐雲杉的心中忽然一痛,有種一眼萬年的恍惚。
當年的人和事,果然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麼?
不,宮裏還有一個寧太妃和安寧長公主,隻是,越是長大,安寧長公主的性子就越是像寧太妃,一入她當年的尖酸刻薄,囂張跋扈,與這些人,沐雲杉向來是沒有多少好感的。
“罷了,我理解!”
拍了拍李婉兒的手,沐雲杉表示非常理解她的感受,就連她也一度想要逃離那個囚籠,不是麼?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你們好好生活,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差人到京都傳信給我就好。”
轉身離去,沐雲杉長裙翻飛,再好的保養也擋不住她背影的孤寂與蒼涼。
“太後請留步,太後留步!”
沐雲杉剛走出兩步,忽聽後麵一聲老邁的呼喊聲響起,她一愣,回頭看去,隻見一個老者正在小廝的攙扶下朝著這邊小跑過來。
“爹,您怎麼出來了?”
見到老者,李婉兒和萬良神色一變,趕忙迎了上去,沐雲杉則是上下打量那老者一眼,見其五六十的年紀,鶴發童顏,身材瘦削卻並不矮小。
聽了李婉兒和萬良對其的稱呼,沐雲杉便知道了此人的身份,此人正是李婉兒的父親李大人,曾經的朱紫首富,這些年來雖然他將所有的產業都轉入了地下,可沐雲杉知道他的財產依舊不容小覷。
李大人給沐雲杉請了安後,站起身來顫顫巍巍道:“草民鬥膽請求太後,能否借一步說話?”
沐雲杉瞥了李婉兒和萬良一眼,見兩人一臉茫然的模樣便知道這二人也不知道這位曾經的首富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水眸閃了閃,她微微點頭,淡笑道:“李大人年事已高,不必行此大禮。”
到了無人的僻靜處,李大人對沐雲杉鄭重做了個揖,一臉感激道:“當年犬女在宮中時多虧了太後的照拂才有當日的榮光,後來她蒙難被人冤枉為不潔之人,也是太後積極想出辦法才讓先皇還了她清譽,草民感激不盡,卻一直沒有機會報答太後的恩德,今日有幸得見太後,還請太後一定要收下草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