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揚起小腦袋忽閃著大眼睛操著軟軟糯糯的童聲道:“小李子說梅花快謝了,要到明年才開,我怕再也看不到梅花,就央著他帶我來看看。”
沐雲杉笑著抬頭看小李子,卻見他目光閃爍著低下了頭,一副不敢看沐雲杉的模樣。
水眸閃了閃,沐雲杉下意識看向歐陽玥,隻見他冷冷打量小李子的桃花眸子裏閃爍著濃烈的殺氣。
“小李子說的不錯,過了這陣子,在想看梅花,就要等到冬天了。”
心情複雜地轉移了話題,沐雲杉一時間不敢看鳳天單純的目光,扭頭看著紛飛的花瓣,她淡淡道:“外麵冷,我們回宮吧,攝政王,你早年受過傷,還是不要過多的吹冷風的了的好。”
歐陽玥躬身送離了沐雲杉一行人,抬起頭時,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小李子的背影,殺機閃現。
晚膳時,飯菜已經上桌,鳳天卻遲遲沒有回來,沐雲杉命人去找,豈料鳳天哭哭啼啼地跑了進來衝進沐雲杉的懷裏。
“這是怎麼了?”
沐雲杉抬起鳳天的小腦袋,隻見他紅撲撲的臉蛋兒上淚跡斑斑,眼睛也紅腫的不像話。心疼地為他擦去淚水,她問道:“這是怎麼了?天兒,誰欺負你了?”
“母後……母後……小李子他,他不見了!”
鳳天泣不成聲,好不容易才組成了一句完整的話。
沐雲杉一愣,心中陡然一寒--他,果然還是動手了麼?
在梅園時,看到小李子慌亂的模樣她就知道他一定看到了什麼,而後瞥見歐陽玥冰冷的眼神,她就明白小李子活不長了,果然,玥,那個曾經溫文爾雅的男人還是動手了。
鳳天還在嚶嚶哭泣著,沐雲杉心中一酸,將他擁進懷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天兒,小李子說不定是迷路了,很快就會回來的,母後派人去找他,好不好?”
點點頭,鳳天滿含希冀道:“母後,迷路了多可憐,母後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最終,宮人在靠近冷宮的一處廢棄已久的池子裏撈到了小李子的屍體,大冷的天兒,他的身體已經被泡的浮腫了,睜大著一雙眼睛死不瞑目的模樣。
天黑的陰沉,在宮人手中明亮的宮燈燈光下看著小李子瞪大的雙眼,沐雲杉恍惚從中看到了濃濃的怨毒,大冷的天兒,她忽然打了個寒顫,那樣的目光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第二天,她起床時渾身酸軟無力,張禦醫診斷過後道:“太後乃是邪風入體,加之心情鬱結才會得了傷風,隻要放鬆心情,再吃幾服藥就會痊愈。”
可是,她這一病就是一個月,病情反反複複,不管張禦醫如何為她調理她的身體就是好不了。
張禦醫整日惶恐不安,整個長壽宮的宮人們也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就擾了沐雲杉的心情,更害怕久病的她心情不好拿他們這些可憐的宮人撒氣。
這一日,魏氏帶著魏賢來探病,魏賢一看到沐雲杉蒼白的臉色就再也淡定不了,快速跑到床邊,他皺著肉嘟嘟的小臉兒心疼道:“太後,禦醫不是說快好了嗎?為什麼您的臉色還是這樣蒼白?”
“賢兒,不得無禮!”
魏氏驚得魂兒都沒了,趕忙上前將魏賢拉了回來,並屈膝請罪道:“太後,犬子不懂事,還請您不要見怪。”
沐雲杉笑道:“賢兒這是在擔心我呢,這孩子,可比天兒懂事多了。”
招招手示意魏賢過來,沐雲杉握住他胖乎乎的小手,又捏了捏他臉上的肉,問道:“這麼冷的天兒,怎麼不多穿點兒衣服?你看你的手涼的。”
魏賢小眼睛裏淚光閃爍,咬咬牙道:“我不冷,太後也不要生病了,好不好?”
在他小小的心裏,沐雲杉才是他唯一的親人,看著親人生病難受,他簡直比自己病了還要傷心。
“咳咳……”沐雲杉想說自己沒事,一開口卻是一陣咳嗽。魏氏趕忙上前將魏賢拉到了身後,自己守在沐雲杉身旁輕拍著她的脊背為她順氣,柔柔道:“人在換季的時候最容易生病,太後您一定要注意保暖,隻有您的身體好了,天下臣民才能放心。”
換季麼?
沐雲杉心底苦笑,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這一病到底是為了什麼,這些日子,小李子那怨毒的模樣無時不刻不在她的腦海中盤旋,這是心魔,無藥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