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鳳天這個長得很像自己的孩子,他確實是打心眼兒裏喜歡的。
而對於沐雲杉,他一開始隻覺得虧欠,滅掉沐家對他來說是滅掉了帝王之路上的一個石子,不過,沐家畢竟是沐雲杉的娘家,沐浩天是她的父親,沐雲杉受到的傷害可想而知。
明知道會對她造成傷害,他還是那樣做了!
原因無他,他是朱紫的帝王,必須保證歐陽家的江山千秋萬代地傳承下去,而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家族受到威脅。
他躊躇滿誌,他計算精密,終於是將沐家從朱紫除名了,他也曾興奮過很長一段時間,可每次麵對沐雲杉,他都會感覺到濃濃的愧疚。
畢竟,為了除去沐家,他還曾經親手殺掉過他們之間的孩子!可以說,除了榮華富貴,他幾乎剝奪了她所擁有的全部東西!
他原以為,自己對她隻有利用,可在她險些被他的命令殺掉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在他看不到她的日子裏,他竟然想起了她所有的好。
她身為雲妃時的飛揚跋扈,對他的深情,明知他為了除掉沐家而所做的一切卻仍舊選擇原諒的大度……
她的好太多了,他的思念和惋惜也日益加深!
終於,她回來了,他如何能夠不珍稀?
而她也不負他的希望,給他生下了一個好兒子!
他逗弄著鳳天不再說話,沐雲杉不知他在想什麼,想到歐陽玥的事情,她第一次失去了分寸,問道:“皇上,臣妾聽宮人說逍遙王要去邊疆?”
神色一變,歐陽錦臉上的笑意褪去,皺眉道:“杉兒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身為皇帝,歐陽錦並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提到別的男人的名字,雖然他本身也為這件事感到頭痛。
心下一驚,沐雲杉知道自己還是操之過急了,趕忙解釋道:“臣妾並不是感興趣,而是為朱紫的安危擔憂啊!”
歐陽錦挑挑眉,神色鬆動了一下,卻有些疑惑,知道他在等待下文,沐雲杉道:“如今朱紫境內看似安定了,實際上還有很多地方都不如意。
前些日子,臣妾聽說國內興起了一個民間組織‘戰狼會’,專門跟官服作對,而且這個組織到處招兵買馬,野心很大,若是王爺此次去戍邊了,萬一國內真的有動亂,遠水解不了近火啊!”
這個戰狼會,其實是當初歐陽宇叛亂期間興起的民間組織,是專門為了對付叛軍和西塘軍隊而建立的,後來歐陽宇被鎮壓,這個組織也沒有因此而解散,反而更加壯大了起來。
果然,聽沐雲杉提起戰狼會,歐陽錦的眉頭便擰緊了:“戰狼會,真是個很尖銳的釘子啊!”
隨即,他歎了口氣,道:“其實阿玥要離開京都也怪朕,朕原以為他的心上人是冰心仙子,而當初冰心病重,朕覺得賜婚可以讓她找到活下去的動力,便下了旨,豈料,冰心的病是好了,可她卻真的不是阿玥的心上人!”
沐雲杉心下一動,心緒都有些不穩起來,她多麼希望歐陽錦可以說出解除婚約之類的話來。
豈料,歐陽錦卻道:“不過,覆水難收,朕一言九鼎豈能出爾反爾?況且,冰心的病剛好,若是朕收回旨意的話,說不定她又會舊病複發。這病去如抽絲不易,病來如山倒卻並不難啊!”
沐雲杉知道讓他收回旨意是不可能了,同時也確定了一件事,歐陽玥要去戍邊果然是為了賜婚之事!
心中既甜蜜又憂愁,她隻能心下苦笑一聲,任由他去了。
雖然不想他離開京都,可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歐陽玥留在京都,待到兩年之後娶了冰心不是?
當然,他們誰都明白,即便他躲了出去,成親的宿命也是不會改變的,因為那是聖旨!公然抗旨,即便他貴為逍遙王,也無法避免“死”的結局。
傍晚十分,藍衣回來了:“主子,奴婢打聽到昨日冰心仙子與王爺大吵了一架,應該是為了賜婚之事,逍遙王府的人聽到冰心仙子說什麼‘既然不願意,為何當初要答應’之類的話,看來,逍遙王要去邊疆與這事脫不開關係了。”
聽到這樣的稟報,沐雲杉本該高興的,此刻卻半點也提不起精神,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藍衣有些意外,不明白這應該高興的事情為何主子卻反應這般平淡。
沐雲杉道:“沒什麼值得高興的,反正兩年之後,結果還是一樣,不是麼?何況,如今強敵環伺,有那麼多人虎視眈眈,確實是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事,還很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