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同白駒過隙,一轉眼便是半個月過去。
沐言沐語姐妹的傷經過半個月的調養已經好利索了,因為沐言的高超醫術,她們原本傷痕累累的身體上沒有留下任何疤痕,完好的仿佛不曾受過傷一樣。
可是,藍衣的舌頭卻再也好不了了,從今往後,她再也不能說話,隻能安安靜靜的做一個啞巴。
深夜,思惠軒院中的老樹下,一襲淺粉色宮裝的女子雙眼無神地仰望夜空發呆。
今晚的夜色格外美,漆黑的天空如同最完美的幕布,無數繁星俯瞰著蒼茫大地,它們好像看到了大地上發生的好玩事情,不停眨巴著靈動的眼睛笑的天真無邪。
在漫天星光的映襯下,女子平凡的麵容那雙漆黑的眼睛更顯得無神,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那麼的頹廢,聊無生氣。
一直在身後看著女子幾近死氣沉沉的身影,沐雲杉眸中劃過不忍之色,卻無能為力。
沐言醫術再高明,也無法將徹底壞死的部位複原,藍衣這輩子再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每當想到這個本該平安生活下去的小丫頭因為受了自己的牽連而失去了聲音,沐雲杉的心便如同放在火上煎熬一般的難受。
冷冽寒風吹過,拂起沐雲杉散落在胸前的碎發,她冷冷打了個寒顫,這才驚覺今年的春天似乎格外的冷。
眼睛看向藍衣的方向,發現對方半點反應也沒有,沐雲杉幽幽歎了口氣,緩步走到樹下。
摘下身後的披風給藍衣穿上,抿抿唇,沐雲杉歎息道:“外麵風大,回屋去休息吧。”
身體一震,一直茫然沒有表情的藍衣緩緩轉過身來行禮,隻是身體屈到一半就被沐雲杉攔住了:“傻丫頭,不要這樣,我欠了你。”
沐雲杉直視藍衣的雙眼,發現她原本漆黑晶亮的眸子現在卻如同一池死水一般沒有半點波瀾,那濃重的死氣和絕望的氣息讓沐雲杉非常不舒服。
“藍衣,我答應你,即便你不能說話了我也不會放棄你,這筆帳遲早有一天我會給你算回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能做傻事知道嗎?”
藍衣雙眸之中漾起了點點水色,卻倔強地轉過頭去不肯看沐雲杉充滿歉意的眸子。
見狀,沐雲杉又是一聲歎息。
在宮中生活,可以沒有出色的外表,卻不能有伶俐的嘴,因為這些最底層的宮人們不能夠取悅皇上,便隻能退而求其次地取悅宮妃和高位的女官。
“小姐,外麵風大,您的身體不好,還是想先回屋裏休息吧,藍衣就交給我了。”
一襲粉衣的沐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二人身後,看向麵無表情的藍衣,沐言麵上複雜神色一閃而逝,最終歸於平靜。
沐雲杉黛眉微挑,有些放心不下。
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沐言微微一笑,給她吃了定心丸:“小姐放心,我不會為難她的,我隻是有事要跟藍衣道歉。”
輕呼一口氣,沐雲杉總算放下心來。
夜裏的風有點冷,進屋前沐雲杉不放心地看向樹下的方向,卻冷不防聽到沐言的聲音傳進耳中:“小姐和我們姐妹在宮中的生活就像在刀鋒上行走一樣,稍不留神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從前我才會那般對你,因為我要確保小姐和妹妹能夠平安生活下去。現在麼,是我們欠你的,噬心丸的解藥給你,若是你想要出宮,我會求小姐想辦法送你出去。”
眸光微微波動,沐雲杉淡笑著搖搖頭,轉身關上了房門。
沐言這丫頭,終究是善良之人。
近日來,各宮妃嬪都生活在一片緊張的氛圍中,原因無他,因為她們心心念念的男子終於要回來了。
三日前,朱紫軍隊大破突厥兵,將可惡的突厥人趕回了漠北。由於連月苦戰,加之漠北環境惡劣,糧食不多,軍隊龐大的開銷再也無法維持,所以突厥人寫下了降書。
歐陽錦終於實現了他的宏圖大誌,繼承了先皇的威名,使突厥人每當聽到他的名字便會聞風喪膽。
暢春園中,沐雲杉手執棋子沉穩落字,李婉兒坐在她對麵一臉憋悶的模樣:“姐姐,你欺負人,明知道我對下棋沒研究的!”
抿唇一笑,沐雲杉抬起雙眸好笑地睨她一眼,道:“不知婉兒對什麼有研究?”
雙眸一亮,李婉兒將手中的棋子放到石盤上,提起裙擺兩步邁到沐雲杉身旁坐下,抱住她的手臂笑道:“婉兒對這些文人的東西不感興趣啦,要說有什麼感興趣的,那一定是對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