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煉華市:
“小冷啊,又來買魚啦!”“嗯。”
周日早晨七點,魚市場裏,一個大媽對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笑眯眯的打著招呼。那少年便應了一聲。
花易冷雙手拎著四五個裝滿菜和水果的灰色塑料袋,站在魚池旁,轉動著眼珠,挑選著魚池裏的魚。幾分鍾後,他用下巴點了點其中一條沉在池角,顏色怪異的鯉魚說道:“阿姨,就這條魚吧。”
“你確定要這條魚嗎?這魚買回來差不多一星期了,總趴在牆角一動也不動,恐怕它都要死了,要不你換一條?”賣魚阿姨好心的勸著她的熟客花易冷。
花易冷聽了,又仔細地看著那條鯉魚。
那鯉魚仿佛有靈性似的知道花易冷在看它,便很快活的遊到花易冷麵前,揚起自己的魚頭看著花易冷。
一人一魚對視了許久,最後,花易冷收回視線說道:“阿姨,不用了,就它了。”
賣魚阿姨聽到,把那鯉魚捧起來就想往地上摔。
“阿姨別!”花易冷趕緊出聲阻止。
“怎麼了?”賣魚阿姨停下自己的動作,疑惑的問道。心想:這孩子,以前一般都讓我把魚先殺了的啊!今兒怎麼就變調了呢?
“你別摔,你別摔!”花易冷重複著一句話。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變調,但是想起那鯉魚的眼神,內心就湧起一股辛酸的感覺。
對上賣魚阿姨那怪異的眼神,花易冷略略感到尷尬:“您……直接稱重就好了,我把它帶回家後自己……。”
賣魚阿姨會心一笑,扯過一個黑色塑料袋,把鯉魚往裏邊一裝,然後放到秤上稱好後,又往裏裝了點水,提到花易冷麵前給他說:“四十八塊錢,收你四十五就好了,要殺的時候記得先把它摔死,然後去鱗……”她把殺魚的全過程給花易冷口述了一遍,然後接過花易冷的錢找零。
“今天怎麼就想到自己殺魚啊?”
找零的時候,又笑著問了一句。
花易冷接過零錢,聽到賣魚阿姨的話,更尷尬了,隻好胡編亂造一個理由說學校上解剖課的時候老師給他們布置了周末自己去解剖一種實物,然後作解剖報告的作業。然後趕緊提著幾大袋的蔬菜水果和……一條活生生的鯉魚離開市場回家。
花易冷回到自己住的單人租房裏,把菜和水果都放進冰箱裏,提著魚走進了廚房。
他把魚倒到水盆裏,擼起衣袖,插著腰看著遊得正歡的鯉魚。看了幾分鍾後,他蹲下去,伸出雙手想把魚抓起來,但是手伸到半空的時候,那條鯉魚再次揚起了自己的頭,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花易冷。
花易冷皺著眉看著自己花了四十五塊錢買回來的魚,心裏默念道:我看不見你,我看不見你……然後作勢要去抓它。
在即將抓到魚的時候,花易冷的動作頓住,歎了口氣站起來,又雙手插腰看著盆中的魚。看了會後,他又蹲下去想去抓,但是,又在即將抓到它的時候,動作頓住了。之後的幾次想伸手去抓,動作都在快抓到的時候突然頓住!
“這魚還成精了!”花易冷瞪著在小小的天地之中遊得快活的鯉魚,罵了一聲,往盆裏再加了些水,把盆放到地上,便走出了廚房,回到自己的房間寫作業。
花易冷一直寫到中午十二點多時,便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
自己把早餐買了回來卻沒有吃……花易冷坐在書桌前,一手抓著練習冊,一手握著圓珠筆,低著頭看著咕咕叫的肚子,在心裏不斷地罵著自己。
花易冷放下筆,小小的摩擦了會雙手,對著自己的臉狠狠地就是一巴掌扇上去後,起身走出臥室。
他拿起放在廚房的電飯煲,煲了足夠自己吃兩餐的米量後,從冰箱裏拿出青菜摘了起來……自己一個屌絲男獨身一人在外,不會炒菜做飯是不行的!更何況自己又沒個媳婦!
“啪——”花易冷把摘好的青菜放到水龍頭下時,不小心踢到了放在地上的養著魚的水盆。這讓他才想起來自己連魚都還沒殺好!於是他先把青菜洗好放在一旁,準備開始抓魚。
別殺他!
花易冷的腦海裏突然響起了一個尖銳的女孩子的聲音。
不由得使他驚愕。
四處看了看,除了廚房裏四麵亮白的牆壁,還有一些廚具等等,就還有花易冷自己一個人了,但是他並沒有說話!不會是……
花易冷下意識地低頭去看盆裏的魚,隨即輕笑著搖搖頭——一條魚怎麼可能會說話?而且還是隔空傳音?可笑,自己又不是身處一個玄幻的世界!但是……萬一這條魚真的是成精了呢?花易冷想到自己之前對這條鯉魚的評論,也覺得不是不可能……花易冷蹲下身子,淡淡地看著在盆裏吐著泡泡的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