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手術室跑出來她就認命了，不管是人流還是藥流，她都下不了這狠心。
蹲在走廊上她一遍遍的問自己：‘難道你不知道淩慕淵有多惡劣？難道你忘了他是怎麼折磨你的？幫你查清了徐家那場大火的真相又怎樣？你爸已經跳樓了！沈氏沒了！你特麼要有骨氣就應該把他大卸八塊，跟誰生孩子也不能跟這王八蛋生啊！’
可是，她拿自己沒辦法，這個男人再壞她都說服不了自己。
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做母親，一下子放棄掙紮後，她除了有些不知所措外，竟生出了期待的感覺來，這種心情的轉變僅僅隻在一念之間。
她揣在褲兜裏的手緊捏著那張不知道數額的金卡，貌似也找到了心安理得用這張卡上的錢的心情了。
人流室外間的長椅上還有五六個女人在家屬的陪同下排著隊。
她冷靜下來後，思維也活過來了，掃了眼排隊做人流的幾個女人，瞅準了一個跟她年齡差不多的女人。
女人身穿藕粉色的上衣，黑色鉛筆褲，陪在一旁的年輕男人多半是她男朋友，倆人穿著很普通，一看就屬於那種混在中低層的打工族，剛好倆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沈夢寒呼了口氣，從褲兜裏摸出剩下的那一萬塊錢，往病曆本裏一夾，朝著二人走了過去。
“先生小姐，我能請你們幫個小忙嗎？我付錢給你們。”
年輕男人手往女人肩上一搭，把人往懷裏一帶，倆人都疑惑的打量著她。
男人的神色有些不耐煩，問道：“幫你什麼忙？”
女人用胳膊肘碰了下臉色不悅的男人，露出個禮貌的微笑：“你是想插隊嗎？可以，反正我們也排在最後，前麵也就四五個人，你先吧，不用給錢。”
“我不是想插隊，我是想跟你交換一下病曆本……”
此話一出，年輕男女頓時警惕起來：“為什麼要跟你交換病曆本？你什麼意思？”
沈夢寒怕引起注意，急忙壓低聲音半真半假的解釋道：“是這樣的，我的家裏人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我真的不忍心把孩子拿掉，剛才從手術室裏跑了出來，我想偷偷生下來，所以才出此下策……”
她說著忙把夾著一疊錢的病曆本往女人手裏塞：“求你幫幫我好嗎？這裏麵有一萬塊錢，如果你們覺得不夠，我可以再去取兩萬，可以嗎？”
多的她還真不敢給，畢竟那卡是淩慕淵的，區區三四萬塊錢倒是不會引人注意，做個人流而已，要是少個幾十萬那就有些奇怪了。
男女這次都傻愣住了。
“啊？這……可以這樣嗎？”女人看了看手裏夾著一疊錢的病曆本，又抬頭看了眼男人，倆人眼神交彙了一下。
男人幹咳了一聲，出聲道：“是這樣啊……要是跟你換了病曆本頂替你去做了這手術會不會惹什麼麻煩？這樣也是違法的吧！醫生會不會認出來？”
“絕對不會給二位惹麻煩，今天我是自己過來的，我會立即離開江城，以後絕不會再回來，進去隻要記住我的名字就好，我的手術推到了下午，我看過醫生的值班表，下午人流室換醫生了，肯定認不出來。”
沈夢寒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的年輕女人，她的神色很淡然，除了有些發愁外，並沒有看出她有多心疼和不忍，男人的神色也一樣，也看不出有多不舍放棄肚子裏的孩子，他隻是一直摟著女人，看得出來很心疼這女人。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