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毒?
沈夢寒渾身僵住,停止了掙紮,耳朵裏嗡嗡直響,心髒停跳了好幾拍,頭越來越昏沉,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眼點滴瓶,滴速很快,這男人是真的恨不得弄死她,這滴速不知道血管會不會受不住暴烈開。
“怎麼?不是死都不怕嗎?你還怕艾滋病?”男人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兒,舉止斯斯文文的,可說話的語氣活脫脫的就是個浪蕩子,他忽然彎腰湊近她,毫不掩飾滿眼的憤怒:“我倒是真想給你打一瓶那玩意兒,要是這樣做雪兒能活過來的話……”
聞言,沈夢寒回給他一個慘淡的笑,心底躥出一股寒意來,這個男人同樣深沉的可怕,她確實死都不怕,可就在聽見‘艾滋病毒’幾個字時,那種恐懼感幾乎是潛意識裏本能的就冒了出來,人類對這種病的恐懼是相當強烈的,沒想到她也不例外。
施明衍收了器具,出了臥室,在門口簡短的吩咐了保姆一句:“飲食清淡點。”
“好的……”保姆小聲應承著,忍不住多了句嘴:“二少,您說淵少把她留在家裏到底想做什麼啊?昨晚還讓她妹妹也住家裏,這幾天院門口總有狗仔隊晃來晃去的……”
施明衍磨了磨牙,蹦出兩個字兒:“瘋了。”
今天是義母的葬禮,一大清早的淩慕淵就給他丟了這樣一句吩咐:“別給我醫死了,也別讓她康複。”
窩草!這怎麼個醫法啊?他堂堂著名醫科大學畢業生,行醫救人這麼多年,從來沒這樣給人治過病啊!
氣得他當時恨不得一拳揍過去,咬牙切齒的說:“那給她打一瓶艾滋病毒怎麼樣?保證要死不活的,夠讓你泄恨了吧?”
卻沒想某大少爺回過頭來,雲淡風輕的笑笑,還特別溫情的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張口就是一句驚死人不償命的話:“下次她要是拿槍爆了你腦袋,說不定我會來個先jian後殺。”
這種話真不像是淩慕淵嘴裏會說出來的,這家夥從來不開下半身的玩笑,在這方麵一板一眼到了一種超凡的程度,讓他一度認為,這家夥不會是個性冷淡吧!對此他還專門研究過心理學,經常有意說一些黃段子,可這家夥每次不是一個眼神殺滅了他嘴裏的不幹不淨,就是一句‘說話注意雪兒。’好吧,有妹妹的男人傷不起,黃段子都不能說。
今天整個淩家莊園沉悶而壓抑,彌漫著濃濃的悲傷。
施明衍開車去了淩家老宅,喪禮在那邊進行,他到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悼念的人,想要跟淩家攀上交情的人可不在少數,一整天都在陸陸續續來悼念的人,有些還是跨省過來的,一直到了晚上九點才結束。
淩慕淵一整天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冷冷清清的守在母親的墓前,旁邊是妹妹的墓。
葬禮結束後,淩慕淵坐在副駕駛座上,上車手裏就抓著一瓶酒,仰頭就是一通猛灌。
“你……”施明衍本想提醒他一句,‘你今天一天沒吃東西,這樣喝不要胃了?’話到嘴邊咽了下去,沉沉的歎了口氣:“何必呢?恨不過就丟監獄去,還留著她幹什麼?惡心自己?還是想用來提醒自己,雪兒的死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這男人隻怕是這輩子都很難跨過心上這道坎了,與其說他是在折磨沈夢寒,還不如說他是在折磨自己,他留著沈夢寒也就這點作用吧,以對他的了解,那女人的下場定會失去所有在乎的東西,被他斬斷所有的美好,生不如死的走到最後一刻。
想想施明衍就感覺後脊背一陣發涼,那女人蹲監獄真比落在他手上舒坦。
淩慕淵仰頭一口氣喝空了一瓶酒,終於出聲,低沉的語氣,透著絲絲縷縷的悲痛:“我太慣著雪兒了,她倔強,執著,心思單純,都是溺愛害得,早知道會這樣……”
他沒繼續說下去,又開了一瓶酒,仰頭就喝。
卸下一身偽裝的他,看上去更孤冷了。
施明衍不知道該如何去勸他,人一旦關上了心門,誰能有辦法輕易去打開?更何況這本來就不是個會聽勸的主。
今晚隻能舍命陪君子了,喝吧,喝死算了,還說雪兒倔強,自己不也一樣?
施明衍剛發動引擎,忽然車前一抹白色的影子一晃,女人張開胳膊攔在了車前:“淵少早上說,讓我晚上跟他去新住處。”
沈騙子的妹妹,沈佳慧!
新住處?
施明衍轉頭看向身旁副駕座上的男人,眼神詢問:‘今天這日子,你不會想弄死這女人吧?’
淩慕淵醉眼迷離的睨了眼車外的女人,唇角一翹,涼意四射:“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