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是擔心她學父親給淩家一個交代,一死了之。
交代完,她感覺嘴裏苦澀的很,想抽支煙,一看這臥室立即打消了念頭,她不敢碰這間臥室裏慕雪的任何東西,因為覺得自己連靈魂都是肮髒的。
“你要是知道我是個女孩,應該會很惡心、很後悔吧,應該會讓你哥哥把我扔進海裏喂鯊魚吧。”
拿了一本筆記簿,她席地而坐,一頁接著一頁翻看,也許是痛苦到了極致就會變得麻木吧,越往後看內容越多,女孩從懵懂無知,到後來的癡迷和痛苦的掙紮,三本厚厚的筆記簿,女孩從十五歲記錄到了二十四歲,如此執著,每一段心情訴說的結尾都有一段差不多的誓言‘淩慕雪一定要讓沈夢寒快樂!’‘淩慕雪一定會讓沈夢寒幸福的!’
她這樣麻木的一頁接著一頁翻看,忘了時間,不知不覺一夜過去了,外麵已經大亮了。
臥室門擰動,黑衣男推開門,手裏端著早餐盤走了進來,沒看她一眼,把早餐放在桌上就出去了。
沈夢寒揉了揉腫痛的雙眼,這才發現已是第二天早上了,她搖搖晃晃的起身,雙腿已經麻得沒了知覺,走到臥室門口,抬手擰門,房門依然是反鎖著的。
“淩慕淵!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特麼是個男人就不要跟我玩兒陰的,光明正大的來弄我!你特麼來啊!”
門外沒有任何回應。
她想一腳踹了門,可這是慕雪的臥室,她不想毀壞任何一樣東西,看得出裏麵還是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床頭櫃上女孩翻看了一半的書還是那樣翻著,書旁放著一隻玻璃杯,裏麵的水已經蒸發完了,床尾凳上整齊的放著六大疊填好的喜帖,上麵每個受邀人的名字都是慕雪親手寫的,筆記簿的最後一頁寫的是一首歌詞‘明天我就要嫁給你了……’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露台上,摸出一支煙點燃,一口接一口的狠抽。
不是說一支煙的尼古丁含量可以毒死一隻老鼠,二十五支煙的尼古丁含量可以毒死一頭牛嗎?這段時間她是一包接一包的抽,可依然活得好好的。
難不成當真是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
此時樓下餐廳。
淩慕淵和施明衍難得坐在一起吃個早餐。
義父義母都病著,施明衍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吃餐飯,沒有好好洗漱睡上一覺了,昨晚又守了半夜義母,今早天沒亮才從醫院過來,進院門就發現二樓慕雪的臥室裏燈亮著,臥室門口守著倆保鏢,一打聽才知道,他家這位腦抽風的大少爺竟然把沈夢寒囚禁在了妹妹的臥室裏!
“我說,你這是想幹啥?幾個意思?”施明衍攪著手裏的一碗粥,淡淡的瞥了對坐的人一眼:“難不成你還想讓這小子死在雪兒的臥室裏陪葬?還是打算好吃好喝的把這小子養在雪兒的臥室裏?活葬?”
還能更變態一點嗎?
‘人死不能複生’這類勸解人的廢話,顯然在這個男人麵前沒用,慕雪的死對淩家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淩家祖上,淩慕淵的高祖父年輕的時候有吸食鴉片的嗜好,導致淩家祖孫四代有個難以根治的遺傳疾病,孩子生來就沒有味覺,四代人就出了淩慕雪這樣一個健康的孩子,能在這丫頭身上斷了這病根兒,可以說丫頭從小就被全家人寵在心尖兒上,生怕磕著碰著,想要天上的月亮都得給她摘下來不可。
“那小子人不壞,畢竟是你看上的人,你看人的眼光從來不差,如今沈家已經家破人亡了,鬧成這般田地,我相信雪兒也不願意看見,你就……”
‘叮’的一聲,淩慕淵丟下了手裏的餐具,擁有良好用餐習慣的他,難得在餐桌上出了聲,那雙眼睛盯在身上已經很懾人了:“想要從我腳下站起來,還不夠卑微,跪的不夠徹底。”
“好吧……你悠著點,別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施明衍無力的呼出口氣,低頭繼續用餐,邊吃邊自言自語的嘀咕:“變態兮兮的把人家關這裏,沈家那幾個女人該著急了,舍不得收拾這小子吧,盡欺負女人……”
施明衍剛喝了兩口粥,忽然來電話了,如今一聽見手機響就會神經高度緊張,掏出來一看,果然是醫院打過來的,那頭張口就是一句:“淩太太,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