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入骨髓,無藥可解。
不需要言語,不需要動作,一個眼神的交鋒,她們就明白了彼此想做卻始終不能做的事情。
“哼!不自量力。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還弄出什麼招親比試的伎倆,簡直丟盡公子的臉!”重新戴上兜帽,轉身欲走,她顯然不願再同這個女人同處一間哪怕一刻!
“站住!”楊媚兒啪一聲扔了手中的團扇,三兩步上前攔住弄影的去路。
道路被阻,弄影也不動作,冷冰冰的盯著麵前的女人。
精心瞄過的遠黛眉此刻因憤怒高高的揚起,楊媚兒上下打量她半晌,目光終於停在她的發間,憤怒不再,狠烈非常。
揚掌就扇向那蒼白的臉龐,弄影當即揚身閃躲,卻是因內息虛弱未肯出手還擊。
那掌風未加多少勁道,隻因速度方位顯優,楊媚兒顯然不是真的要取她性命。倘若挨下掌來,頂多疼上一瞬而已。
右手被格,腳下逃路被封,無奈之下,弄影隻能起左手向楊媚兒的腰間襲取,想要盡快結束這場無謂的爭鬥。算準了她若後退躲避自己便可全身而退,從窗口翻出。
怎料一向不肯吃虧的楊媚兒此次寧可腰間受襲也不肯放她離去,揚手一揮,卻是避過她的臉頰打散了發髻。
隻聽呯一聲,有什麼應聲打碎在地,未等弄影反應,已被人一腳用力提出窗外。
看清地上的碎片,弄影臉色大變,顧不得整理披散的頭發,將那碎片碰入手心。
得逞的笑容高高掛在唇邊,楊媚兒也不管腰腹的疼痛,隻管一吐為快:“我還當我們影使多聰明呢,原來也不過就是個小家子氣的傻女人。公子不要的東西哪容你戴著到處亂晃!”
斷簪的碎片被死死掐進掌心裏,有血液順著腕間躺下,弄影卻恍若無覺,一雙美目如見死敵般惡狠狠的鎖住眼前一抹妖媚:“楊媚兒!你總有一天會為自己惡心的行徑付出代價的!”
真氣暴漲,艙內徒然掀起一陣陰風氣流,等楊媚兒鬆開擋風的衣袖眼前早已空無一人,唯留地上點點猩紅,宛如詛咒。
被壓製已久的憤怒瞬間撕裂精致的笑顏妝容,三兩步衝上船頭衝著朦朧的大霧喊道:“等那女人體內的鬼東西蘇醒,看看先死的人是誰!”
回應她的,除了蒼茫無垠的陰雲夜色,再無他物。
窗門緊閉,被人從屋內落了鎖。
窗幔之內,少女雙眉緊鎖冷汗淋漓,細長的雙手無意識的緊抓身下床被,冷汗豆大,滑落秀發,濕了衣衫。
窗前鬼魅般立了一人,窗門完好,不知他從何處進來。隨手撩開紗簾,撩起衣袍,公子側著身子斜坐在床邊。
如玉的手指順著血色的袖口滑出,撥開少女額前濕漉漉的秀發。
“所以說,記憶這種東西,不是擁有的越多就越幸福,晚兒你說是麼?”明明是猶如情話的呢喃,卻被他生生說出幾分陰冷。
仿佛感受到周身的變化,花晚照不耐的微微晃動腦袋,下意識的伸手,掃過麵前的寬大衣袖握住那冰冷的手指,緊緊傍在臉側,像瀕死之人抓住了生存的希望。冰涼的手,火熱的麵龐,冰與火的觸感交織,花晚照舒服的輕囈一聲。